今天是除夕,吃完午饭,按照往例要去祖坟上烧纸,土话称这个东西为“挂纸”。
爸爸准备好红香、草纸、金船、蜡烛、爆竹等等,拿着东西我们便出发了。
太阳有些热烈,去祖坟的路上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走着走着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看着一幕幕小时候的老路,心中的记忆不由得开始发出光亮。河边的溪水依旧泛着绿光,不同往日的是清一色绿色的葫芦外来物种不见影踪,阳光照耀进来光秃秃地湖面波光粼粼。
在往前走,路过的是一户户的人家,大多是一些熟悉的人脸站在屋前聊着天或是在忙着干活。偶尔会有些陌生的年轻脸庞站在熟悉的屋前,我想,应该是这家又添新人了。
路过一片田野,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马路两旁的树木早已成为枯木。
越过田野,走进羊肠小径,来到了一处凸起的坟塚。依稀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在耳边说过是太太太太太太公和太太太太太太婆,具体几个太也不清楚,是老祖宗便是了。
焚香、点蜡烛、垫坟前纸、烧纸钱、打爆竹、作揖,完成一系列便去往下一代祖宗那进行着同样的事情。
下一处是在村里大多数祖先都葬那的一片坟山上,从远处看,地上有着许许多多的他们的后代在移动着,地下是他们静静地躺在那。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明白了宗族血亲的某些羁绊。
爷爷的爷爷奶奶,爷爷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和奶奶……按照顺序一个轮着一个,爷爷奶奶是火葬的,是一处小小的装骨灰的方地。
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几年,奶奶的腰一直立不起来,她走路需要人当她的拐杖借力,但凡逢年过节我在家,她便带着我上山挂纸。
在爷爷坟前烧完纸,走向后面那一处新地。当我站在奶奶坟前,看着装她骨灰的那小小一方天地。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海中荡漾,回忆终究是短暂的,霎那之间,眼前也只剩下那冰冷的一块墓碑。
作完揖,和爸爸走在回程的路上。
想起小老太婆弯腰那不算大的身躯,丁点大的墓地怎么又能把她装下。风一阵阵地吹向我,许是落差感涌上心头,鼻头酸酸地,眼眶的泪水将我笼罩在亲人离世的悲伤中。
从前,你带着我烧纸。现在,我给你烧纸。生死别离,是一辈子的人生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