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笑娥把手抽了出来,满手心都是汗。
“家声,我已经找到了房子,马上就可以搬进去,不会再麻烦你几天了。”她不敢看他,索性低着头一口气说完:“这段日子真的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孩子们也不太懂事,你多包涵。”
“孩子们很懂事。”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如常。她松了口气,抬起头,一张铁青的脸。
原来他竟也有不笑的时候。
“房子……离你家不算太远……坐小巴的话……”她没了底气,“你知道的,我带着孩子住在你家里,如果别人知道……总是不大好……”
姜家声强压住怒气。人在发火的时候一定是面目狰狞的,还是不要让她看到自己狰狞的一面。
“阿娥。原来你真的是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了再来通知我。谢谢你还记得通知我。”这话就已然不太好入耳了,阿娥心知不妥,然而自己已做的决定,自有她种种考虑,他的责备也有他种种原由。他时时事事为自己考虑周到,人非草木,何况他的深情她岂止是感念,只是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她,该如何坦然地和他并肩呢?
他那碗面剩了半碗在那里,苏笑娥站起来,“都凉了,我再给你盛点热的。”被他一把拽了坐回来。
“我不饿。”姜家声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好再回答我。”
她像一只鹿,有一双明亮温柔、无怨无尤的眼睛。忙碌了一天,她的额边与鼻尖微微地沁出汗来。
“第一,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可以在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大大方方说我是你的什么人?第二,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第三,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我知道孩子们永远是第一位的,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什么何乃松包括他们一家那些破事也比我重要,是不是你做任何决定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是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尊重你、照顾你、爱护你,所以你根本不会想到我也会生气也会受伤,对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全然没有意识到仍把她的胳膊攥在手里,直到阿娥痛到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恍然松开手,站起来,“阿娥,我不催你,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告诉我。”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门没多久,他才想起来自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店里。转身回去,阿娥还坐在那里发怔。牵了她的手帮她关门、上锁,把她塞进车里,扣好安全带,关门,开车。
一路无话。
她洗澡出来,看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小半杯酒。她挨着他身边坐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姜家声拿起杯子一口饮尽,“阿娥,我累了。”起身去了卫生间。
不知在花洒下冲了多久,他再出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已经关上,沙发前的酒瓶酒杯已经收好,茶几上放了杯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