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搥,武家儿,御史窃脯,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96《御史台记篇》笑话三则

《御史台记》,唐韩琬撰。原十二卷,今存一卷,散见于诸集。《捧腹编》录其十五则。

第一则《着脚搥》(《捧腹编》版有删减,本则已补全)

玄宗初即位,邵景、萧嵩、韦铿并以殿中升殿行事。既而景、嵩俱加朝散,铿独不沾。景、嵩二人多须,对立于庭。铿嘲之曰:“一双胡子着绯袍,一个须多一鼻高。相对厅前搽早立,自言身品世间毛。”举朝以为欢笑。

评注:开元初年,邵、萧、韦从殿中侍御史升到了殿行事,殿中侍御史隶属于御史台殿院,员六人,官阶从七品下,掌纠察朝仪,兼知库藏出纳及宫门内事,及京畿纠察事宜。至于殿行事,不知是何官职,至少是正七品或从六品吧。后来邵、萧二人加官朝散大夫,朝散大夫是文散官,即如今的虚职,官阶从五品下,按唐朝规制,五品官员可穿浅绯色官服,佩银鱼袋。韦铿心有不满,便做诗嘲讽二人。

韦铿的嘲讽诗中“一双胡子着绯袍”便喻指邵、萧二人,把人比作胡子已经算骂人了,颇有中看不中用之意。如果用人的排泄器官附近的毛发来形容人,言辞应会更加激烈。

睿宗御承天门,百僚备列,殿中御史韦铿忽风眩而倒。铿既肥短,邵景咏之曰:“飘风忽起团栾回,倒地还如着脚搥。莫怪殿上空行事,直为原非五品才。”时人无不讽咏。

评注:这诗说的够恨的,“莫怪殿上空行事”,此句全在一“空”字,既说了韦铿晕倒后他原本的站位上的空间突然就空余了出来,讽刺他肥胖。又指出其人微言轻,如空气一般,有他没他都一样。“直为原非五品才”,照应上句指出韦铿话语权少的原因是其无才,又重提了韦铿先前嘲讽他们的陈芝麻烂谷子,真是小心眼。

另,萧嵩后来官至宰相,韦铿后来做到了考公郎中(官阶正五品上,吏部十二司之考公司长官,掌京官考核)。而邵景似乎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第二则《武家儿》

唐来子珣,则天委之按制狱,多希旨。赐姓武氏,字家臣。丁父忧起复,累加游击将军右羽林军中郎将。常衣锦半臂,言笑自若。朝士诮之,谕德张元一好讥谑,曰:“岂有武家儿,为你来家老翁制服耶?”

评注:来子珣这人既姓来又在执法部门工作,大概率与当时酷吏头子来俊臣是一家子。张元一此人性格滑稽,深受武则天恩宠,曾经当着武则天的面给朝野上下起了一遍外号,也没收到处罚,谕德,即太子谕德,官秩正四品下,掌对皇太子教谕道德,是个清贵之官。

来子珣刚为生父守完孝,就穿着华贵的半壁锦出门,不合规矩,文中的制服是丧服的意思。张元一调侃了一句“哪有武家的子女,给来家的老头子守孝的?”

这嘴真够毒的。

第三则《御史窃脯》

唐御史出使,久绝滋味,至驿,或窃脯腊置于食,伪叱侍者撤之,侍者去而后徐食。此往往而有,殊失举措也。尝有御史,所留不多,不觉侍者见之。对曰:“干肉驿家颇有,请吏留。”御史深自愧焉。

评注:不知道是不是唐代的御史的招待规格太低,没有肉吃,才去厨房偷肉。如此偷肉,竟也有一套规矩,要先把腊肉偷偷藏在饭菜里,等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再把里面藏的肉取出来,还要让服务员把饭菜撤走,等服务员之后才大快朵颐。

真是滑稽的一幕,即便如此,我想也是比后世的吃拿卡要强的。

还有一个吃货,偷肉太多被人家发现了,虽然驿站主管表示没事,但面子上还是挂不住的。

二零二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午后,连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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