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充满儿时回忆的老屋就会渐渐消失,一年后,这儿会是拔地而起的一幢新房子——谭家大院。
这老屋在当时算得上豪宅了,耗尽了老爸老妈的心血!
曾记得老妈讲修建老屋时(大约1976)我刚蹒跚学步,那时,在农村修建房子是特别大的一件事,从开始准备到修建好要花费好长好长的时间。砖瓦要自己请匠人做,晒干后,在窑里烧,熄火,封窑,一周后才开窑取出,背回家堆放好,又开始烧第二窑……直到能够修建房子。
那时,物资紧张,烧窑的材都不够,老爸老妈还从老妈娘家(我妈娘家在天仙,我家在青岗)背材回来,走山路(因为走山路比大路近得多),可谓翻山越岭,那艰辛无法言表。记得小时候,老妈回娘家,老爸带着我(用小铺盖包着我)送老妈,天不亮就出发,直到天亮,老妈继续前行,老爸带我返回(家中姊妹5个,我是最小的,老爸还回家照看),天黑前又出发接老妈,那时,老妈回趟娘家不易,根本没法在娘家多待,因为家里离不开她。
房子修好了,家中经济更紧了,可谓一贫如洗。恰好小时的我又体弱多病,早上喝碗很稀的包谷kao kao,就在pen pen (读第一声)椅上躺着,动都不想动一下,生产队的老人说我会死了,建议把我扔到山上(过去家里的小孩快死了,大人就是这样做的),老爸老妈说死都死在家里,死了再扔。我一直就这样,后来,老爸老妈让我哥把我背到街上找医生,开了一副中药,中药苦,小孩都不喝,老爸老妈放了好多糖,我一口气喝了,那时能有糖水喝就不错了,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味道。一副中药喝清了,我病也跟着好些了,后来又开了一副中药,没糖,都是灌下去的。我居然好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也逐渐长大了,土地也分到户了,家家户户都要养一些鸡啊,鸭啊,猪啊……可老屋左右都没有空地,左边是幺爹家,右边是堂二爹家。只有屋后有一块自留地,老爸老妈在那修了厨房,猪圈,旁边搭了一个鸡圈。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拿着干瓢(葫芦做的)进鸡圈捡蛋,大人很担心把蛋打了……
后来,我读小学了,哥哥也高中毕业了,出外学技术两年,回家娶了嫂子,家里分家了,厨房进行了再次修建,两间厨房,两个猪圈……
在农村光靠种地没多少收入,必须要发展副业,哥哥扩大了他的猪圈,和嫂子开始养母猪,卖猪仔赚钱,老妈也跟着养母猪。家里养的鸡猪鸭都在厨房那排房子,是家里最管钱的,那时农村的贼也多,为了防贼,在厨房的旁边接了一间房子,与厨房形成直角,作为住房,老爸老妈搬到那住,直到2017年深秋老妈去世,那间屋子才改为了吃饭的地方。
为了扩大院子面积,方便出行和养殖,老爸老妈还把堂二爹屋后面一户人家的土墙房屋买下来了。
在老屋后面的院坝边,种了好几棵牵牛山橙柑,那是1994年我毕业分配到万林工作,那里有名的橙柑,我找了些树苗,哥哥拿回家种的,每年都硕果累累,都能吃到美味的橙柑。
现在,老爸已是耄耋之年,我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小辈们长大了,大侄女(我哥的大女儿)努力拼搏,在而立之年准备在老屋的地盘上重修新房子。
虽然不舍老屋,但更期待重建的新房子——谭家大院!
再见了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