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打开《曾国藩家书》,我都会想,倘若我以后有了孩子,我要教给他些什么?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卧病在床,直到五年级时奶奶去世。
记忆中我家的老院有两座房,一座是坐北朝南的三间瓦房,一座是东屋三间平房。北屋瓦房理所应当是给爷爷奶奶住,我们一家五口挤在东屋,以至印象里屋子里好像只剩下床了。后来我们都大了一点,没有办法,爸爸在院子里又搭了一间小屋,把吃饭的地方搬到了那间小屋。
所以我一直好奇为什么爷爷奶奶是跟我们住一起的。明明大伯家是两层楼房,叔叔家的房子也比我们的大很多、舒适很多。
奶奶的病应该是半身不遂,一日三餐需要人喂,大小便也需要人收拾。妈妈的工作便是伺候奶奶,几年如一日。
姑姑们是常去探望的,但探望总归是探望,她们陪着奶奶说会儿话,放下一些点心、水果在床头。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妈妈一人端饭喂药。
但是要到了更换被褥的时候,妈妈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我太小了自然是帮不上忙,爸爸可能也常在外工作,这个时候,大我四岁的姐姐就要顶上了。瘦弱的姐姐帮着妈妈抬起奶奶,忍受着难闻的气味,将奶奶身下的脏被褥换出来,再拿去清洗。要是夏天还好,若是冬天,刺骨的凉水是要把手冻出冻疮的。
这样的日子反复了好几年,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便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孝顺的种子,我知道了,长辈是来孝顺尊敬的,哪怕他们不是高官富贾,只凭他们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将我们养育成人,就足矣。
说回爸爸,也一如大家口中的严父,不苟言笑,但是却从不曾打骂我们姐妹。有两件事是爸爸始终在做的。
一是辅导我们的功课。还是那个老院子,院子里有一颗枣树,枣树下有一张小桌子,每到周末的下午,爸爸便会让我们姐妹拿出一周学的课本和作业,让我们仔细分析学习中的问题。若是刚好考试过,爸爸也从不问分数多少,只是问丢的分原因何在。哪怕是我们常常考到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在爸爸面前我们也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得意。不过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段经历,导致我直到现在,不管是什么事,都习惯先看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
第二件事是挣钱。我们姐妹上学的十几二十年间,妈妈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她的工作就是照顾奶奶、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可能没有一个小伙伴的一日三餐能像我家一样准时、应时。这样一来,养活全家的重担就落在爸爸一个人身上。二三十年前,如果只是出去打工,可能我们的学费都不够交。一家人的生计逼迫爸爸不得不去了解各种商机,一开始做各种小生意,跑过运输也开过店,慢慢到后来自己包一点工程,到后来当选支书、规划拆迁,我想都和他在逆境中善于思考有关系。所以我觉得他不管是行动还是思想从来没有和这个社会脱节过,也就从不会觉得自己老了。
这是我的爸爸,教会我在没有别的资源时只有好好学习才可能走出去,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更要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他们写不出来,但我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