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102】 新家

小留流第201篇

前官园25号（枣林院）

前院是

高高的院门，石头甬路。

枣树的天棚，红石榴树。

后院是

闹市的幽静，神奇的园。

原始的森林，梦幻的院。

房子是

白白的顶棚，四白的墙。

宽绰的屋子，大大的炕。

   晚上一开灯，哎呦喂，那豁亮哦，就像住在太和殿里一样的宽绰和敞亮。北房就是好，高、大、亮、爽。比三角地的房子牛多了，住三角地一进屋门，不是你碰我，就是我挤你的。今天我一进外屋【8号房】，看到四白落地的屋子，那叫一个宽绰，终于见到没有炕的屋子了。我伸开双手在屋里连转了仨圈，居然没碰到人。屋子是大，最主要是一起进来的家人看我转圈，都躲着我呢。我又急忙跑进里屋，呵，这屋子更大，三间正房之一，居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后窗户。大家知道一般四合院都没有后窗户，比如三角地所有的房子都没有后窗户。前官园25号的东西厢房也没有后窗户，24号院无论东厢房还是五间北房也都没有后窗户，龙剑堂其他院落也是一样的。唯独这枣林院是両进的院子，后院只有花草树木，没有房子，所以除了堂屋没有后窗户外，两侧的正房后墙都开有很大的窗户，离地面很近，类似现在的观景窗。就连东西两侧耳房也都有个后窗户。并且都带有护窗板，晚上可以挂上，早晨摘下护窗板，如同大街上的店铺打烊后挂的护窗板。

   屋子的阳面除了花窗格外，还有两面玻璃窗，窗下有一盘青砖炕，为什么叫两面玻璃窗呢？就是这玻璃窗是打不开的，只是用于采光的窗子。就与当年“司徒雷登”【如图】他们身后的房子和窗子都是一样的。

   这盘大炕比三角地的炕大很多，足足占据了多半间屋子。又坐落在两面玻璃窗下，炕上特别的明亮，冬天时候，太阳整天呆在炕上。早晨我不爱起床，趴在炕上偎窝子，现在讲就是懒床。我妈过来掀开被子，嚷嚷着“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可不是吗？太阳把整个大坑和我的屁股照的金黄金黄的。

   这盘大坑【如图】，这图是网上当下来的，是新炕，而且没有炕洞。当初8号房子的这盘大坑的炕沿，也早已被磨成斜圆形的了，木炕沿上中间还有一个大疖子，这个疖子特硬，特耐磨，基本保持着方形的模样。这疖子不但硬还特别的红，带有一圈一圈细小的纹路，早已被磨的油光水亮，我趴在炕上玩的时候，常常爬到疖子上面照镜子玩儿。这盘炕也有一个炕洞，只是取暖的小炉子早已没了踪影。有一次闲的我非要钻进炕洞里看看，大家知道里面又窄又黑，那我也有招儿，找来一个小腊头，我先躺在屋地上，头朝着炕洞，歪头点火后举着蜡烛头，一点一点蹭了进去，整条炕洞被烟火熏的黑漆漆的，快到尽头时，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黑洞，这是烟道，蜡烛的火苗到了这儿，特别的冲，火苗一歪一晃的扭向黑洞里。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今天在这就是“进洞容易出洞难了”，进来的时候两条小腿连蹬带踹就进来了，可要出去的时候，麻烦来了，炕洞特矮，特窄我是将将噌进来的，出去时，小腿可就使不上劲了，为了能出去着实让我费了牛劲，出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自言自语着“以后谁再叫我进去，我才不进呢。”

   说完大炕说顶棚，那时的顶棚一般都是纸顶棚，秫秸秆搭成顶棚架子，有的顶棚搭成拱形的，有的就直接搭成平的，这个活儿一般人干不来，需要点手艺，干这个活的师傅叫“篾匠”，他们编草席、编箩筐和扎顶棚等。顶棚扎好后糊上顶棚纸，就是一张白草纸一面涂有大白的纸张，专门为糊顶棚制作的纸。由于屋里隆火，房顶总是被熏的发黄。还有屋顶漏水，把纸顶棚沁的像地图一样，我常常躺在炕上看着地图发呆，想像着哪个地方让手艺人更吃香。再有家家户户坚壁清野，准备了许多瓶瓶罐罐藏粮食，每家都跟看眼珠子一样，守着那点粮食，老鼠自然很难得逞。鼠辈们也饿呀，也要养儿育女，这可怎办啊？急的它们上蹿下跳的。有这么一句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鼠们上房到不是揭瓦，而是纷纷钻进顶棚，寻找啃食顶棚纸上的那点干浆糊。把纸顶棚咬的大窟窿小眼睛的。

   那个时候每年秋后或春节前家家都要从新糊窗户，糊顶篷。窗户纸和大白纸在西上坡西侧的生产资料大院有卖，一般都是论刀买，一买就是几刀，一刀大概就是六七十张。糊窗户或顶棚的时候，我一定是家里的主力队员，干这个活也要两个人协作。记得有一年和我二姐一起糊顶棚，二姐熬好了一盆浆糊，把两刀大白纸放在桌子上，一定要把刷大白的那一面朝下放。然后我姐用毛刷把纸的四边刷上浆糊，还在中间用浆糊画个十字，最后用刷子在纸的一角往起一粘，顺势托住整张纸，迅速递给站在桌子上的我。因为纸很糟时间一长，纸就泡烂了，糊顶棚的人就很难把大白纸贴在顶棚上，糊顶棚的人要求有点手艺，这个活一般都是我来，又要对正纸边，又要快速贴平整张纸。不然耽误的时间稍微一长，纸就容易裂口子，就是没裂也跟皱妈是的了。

2019年8月3日星期六  小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