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我读了《让生命发声》的第二章《走向自己》。文章开头引用的梅·萨藤的诗让我深陷其中。诗歌如下:
现在我走向自己
走过了许多时光,走过了许多土地
我已分崩离析,我已破碎支离
我戴着的是他人的面具······
我反复读了好几遍,每读一次都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一直以来我以为当下的努力和忙碌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结局。但这首诗促使我向内反思、扪心自问,我才惊觉自己的生活其实早已支离破碎。许多我眼下渴望和追求的并非内心真正所需,我不过是被生活的大环境推着走,渐渐活成了别人期待的模样,成了一个“环境人”。
做回原本的自己,需要经历多少岁月的洗礼?我们要戴过多少他人的面具?要经历怎样的分崩离析,才能触及深处的自我?每个人身上的真我,是人一生真正使命的种子。读完这一章,我甚至怀疑或许我一生都无法完全做回原本的自己。生活的磨炼、工作、家庭,以及我们所做的每一个选择、走过的每一步,未必都源于内心最本真的渴望。我们似乎总在戴着别人给的面具,做着他人期待的事,一路奔波。
书中提到,每个人身上的真我是我们一生使命的种子。作为一名教育人,读完张文质老师的《教师的使命》,我不禁反思:我的教育使命是什么?这本书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教育理想与信仰——那就是尽己所能,帮助每个孩子成为自己,温暖他们的人生与生命;同时,通过文字、语言等方式,唤醒家长对原生家庭及家庭教育对孩子一生影响的认识,提升家长的教育理念。这是我愿坚持一生的使命。
我坚信,正确的事若能坚持一生,必会迸发出更大的能量,影响更多人,人生的价值也会在坚持信仰的过程中实现。而我们真正的使命其实就藏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究竟渴望成为怎样的人?这需要我们不断向内反思、探索、链接。
帕尔默先生指出,我们常常将对信仰的谦卑、对多元世界的尊重、对公平正义的在意,视为成长过程中道德规范强加于我们的“紧箍咒”。我们渴望成为的往往是道德规范中更高标准的“完美形象”,那并非真实的自己,而是他人眼中的我们。可我们却常为此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自我。
帕尔默先生还提出,人生使命不应是追逐而来,而是“要领受的礼赠”。这一视角十分独特: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有具体的人生使命,关键在于从内心去探索、唤醒它,并接受命运的这一馈赠。真正的使命源于内在的声音,是成为那个上天赋予独特天赋的、独一无二的自己。这句话让我深深吸气,仿佛排出了积郁已久的浊气,世界也因此以新的视角向我展开。
作者认为,人生使命是真我对生命的馈赠,源于对自我完整的深度认同。我们要坚信自己生而独特并将天赋充分发挥,为社会贡献,用生命影响生命,这才是人生最大的事。
当作者凝视刚来到世界的外孙女时,他的反思也震撼了我的灵魂:孩子不是等待被世界加工的原材料,而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样子。这让我从生命原初的角度去思考,也促使我反思这些年在教育过程中,我们不断被雕琢、塑造、压抑甚至篡改的思想。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应试教育下被加工的原材料,行为习惯、思维认知、情感道德标准,无不是被重新塑造的。这让我感到一阵恐惧:我们的教育究竟在做什么?我们又应如何对待每一个具体的生命?
我不禁沮丧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活出与生俱来的样子。作为老师,我原以为自己是喜欢孩子、能走进他们心灵的人。但读完这句话,我发现自己也在不自觉地用几十年应试教育所塑造的行为、思想和语言,去重新加工孩子,把他们当作“原材料”来塑造。虽然本意是影响生命,但这种在无意识中的“加工”,实则是我的认知局限所导致的错误。
这让我在阅读中不断审视放下的行为、思维和认知。我希望更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用引导代替塑造,用心灵链接代替说教,用对生命的尊重和喜悦去感染他们,而非披着“为你好”的外衣去改造他们。这或许需要一个和“原材料”自己作斗争的漫长过程,但是我愿意为此努力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