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是在少年时代,在放学或者是在学校放寒暑假的时侯,总是想去获得一些现成的食物以饱口福,当然,不是去偷,而是去田野寻找,去农民收获过的田野里去寻觅那些剩余且有可能被烂掉的粮食及其它散落在地里的东西,而且也觉得捡回去补充家用也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每年的麦收季节,村里的男女老幼都是在汗流浃背的滚滚热浪中度过的。 那个时代的麦收,还是全靠人们手拿镰刀,挥汗如雨的一把一把的把几亩或者几十亩成熟的麦子从根部割下来,然后,再顺便把割下的麦子打成梱,一排排的摆放在麦茬地上。等着人们把整块麦子割完以后,再用人力装上木制的两轮架子车,把满地的麦捆装车运到麦场上垛起来,等待着使用牛拉的石磙去脱粒入仓。
等麦收全部结束以后,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提着篮子或者是袋子到麦田里,去捡那些残留的被人们忽视的小麦穗,拿回家用手揉搓出些许麦粒以补充家用。这或许也叫作嗟来之食吧!因为他从播种到收获,老人和孩子们都没参与。
秋收过后,同样也会进行小复收。
在当年,每个生产队都会播种青豆。在深秋时节,等青豆成熟时时,就会听到豆角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生产队也会派社员去用镰刀收割豆子。等到豆子被收割完,而且全部运到场里以后,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就开始进行小复收了。
对于豆子的小复收,通常分为两部分,一次是生产队刚刚收完且清理干净以后,大人小孩儿们就跑到进到豆地里,去捡遗落下的豆夹,然后拿回去再用棍子敲出豆粒,在太阳下晒干以后,和少量麦子掺和在一起磨成杂面粉,用来做面条吃。 还有一次的复收往往是在下雨过后,那些在收割豆子时遗落下的豆子,在潮湿土壤的滋润下,就发出了青中带黄的嫩牙,两瓣多一点,看着就挺诱人的。每当这个时候,人们就拿个大瓷碗或小盆什么的,蹲在原来的豆田里,一颗一颗的把刚刚发出来的豆芽,用两个手指轻轻的捏出来。拿回家后,老母亲把它炒成莱,尽管缺油少料的,然而那种青青的豆香味,至今有时还在不断的叫人回味…,总觉得,现在的大鱼大肉又算得了什么呢!
红薯是一种大众食品,红薯的营养价值也被吹破了天。现在街上的烤红薯卖也到了十多元人民币一斤,还有薯条、薯片也是孩子们的最爱。红薯好吃,真的是好吃。但是,如果每天每顿饭都让你吃红薯的时候,你也会觉得非常的无奈,有时真的吃的想吐。早饭煮红薯,午饭蒸红薯,晚饭再做玉米红薯粥,结果又会怎么样呢?胃酸,吐酸水,肚胀。沒办法,当年,到了冬天,红薯就是日常生活的主食,不想吃,那你就饿着吧!
当年,等霜降过后,生产队就开始了出红薯。为什么叫出红薯呢?也就是到了红薯长成以后,社员们每人带一把四齿铁叉,像铁锹一样大小,到红薯地后,前面有人先用镰刀把红薯秧割掉,露出鼓鼓的小土包,其实土包里就是红薯撑起来的。人们把铁叉立在鼓起的土包的边上,用右脚对着铁叉的上面用力一蹬,双手再用力向下一压,一摞摞浅红色的红薯就离开泥士见天日了,像一个个可爱的幼仔讨人喜欢。
生产队再根据各家人口的多少,把红薯用大木秤分成一堆一堆的,红薯堆上再压着一张白纸条,上面写着你家户主的名字。找到以后,各家各户想办法运回去,或者是找个地方切片晾晒,做成红薯干作为粮食储存,以备春荒。
大块地的红薯收获以后,生产队会派人,用牛或者骡马拉着犁对收获了的红薯地进行翻耕,在用犁翻地的同时,后面紧跟着一个生产队派去的社员提着篮子,把遗留在地下的红薯捡起来归还集体有。
最令人兴奋的是,尤其是在下过雨后,在犁过的红薯地表面,没有被生产队捡净的红薯就一个一个的显露了出来,这也是孩子们搞红薯小复收的最佳时候,他们手提篮子,在地里边跑边捡红薯还一边兴奋的喊叫着,不多时,孩子们就累的气喘吁吁。因为他们捡到的红薯越来越多,篮子也越来越沉。这也是他们收获最多的时候。
雨后到田野里捡红薯是暂时的。用三齿耙去原来收过的红薯地里刨经过多次复收而又残留的不多的位薯,也是一件挺叫人快乐的时光。尤其是在每天放学以后,也往往成了他们与伙伴们的一个好去处,那种满载而归的喜悦,也是今天的一些体育活动所无法相比的。
时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回忆与现实的比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儿。现在看来当年的小复收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然而在当时,一家人都是在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劳碌的年代,小复收无疑也是必须的和应该去做的。
再过几年,几十年,或许现在能活到那时候的人们,回忆起现在我们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说不定也会傻傻的讪笑吧。
时代永远是在前进的,人们也就永远会伴着回去比较,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