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重温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The Shawshank Redemption），依然被感动。经典的台词，配上黑人瑞德（摩根·弗里曼饰）的完美声音，一切都恰到好处。

台词整理如下：

我到今天也始终不明白，这两个意大利女人在唱什么。事实上，我也不想去明白。有些东西不说更好。我想，那是非笔墨可形容的美境。然而却令你如此心伤。那声音飞扬，高远入云，超过任何在禁锢中的囚犯们所梦，仿佛一只美丽的小鸟，飞入这灰色的鸟笼，让那些围墙消失，令铁窗中的所有犯人，感到一刻的自由。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是体制化。

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有些鸟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它们的羽毛太光亮，当它们飞走的时候，你会觉得把它们关起来是种罪恶。但是，它们的离开让你生活的地方空荡荡的。

黑人瑞德在面对法官例行公事的又一次假释时的对话：

瑞德：改过？让我想想。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法官：你有心理准备重新投入社会吗？

瑞德：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老弟。对我来说那只是个用来掩饰的词，政客的用语，让你们年青人能穿西装打领带，有一份好工作，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我对自己所犯的罪感到后悔吗？

法官：你有后悔吗？

瑞德：没有一天我不感到后悔的，不是因为我在监狱里，或者你认为我该这样，我回首过往，一个年青的愚蠢的孩子犯了大罪，我想和他谈谈。我想和他讲讲道理，告诉他做人的道理，但已经不能了。那孩子已无影无踪，只剩下这个老人，我得这样生活下去。改过？只是个狗屁的字眼。

故事发生在1947年，年轻的银行家安迪（Andy Dufresne），他的妻子外出偷情时与情夫双双被害，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安迪，安迪百口莫辩，被送入了一个名为肖申克的监狱。安迪是无罪的，所有的证据又同时指向了他。这也许是资本主义制度下，法律的漏洞。一切都那么巧合，巧合到不可思议。

忽然想起这几日大火的《楚乔传》里，林更新饰演的宇文玥告诉赵丽颖饰演的星儿纵、横、间三人的故事，并总结性地说：“关键在于，别人想让你看到什么，你的能力又能让你自己看到什么。你要知道，一生当中最紧要的关头，在是与非、生与死之间，有判断力的头脑，比盲目的眼睛更为重要。”这两个故事固然没有关联，但是生活中总会有一些意外的巧合，一些人不幸地做了替死鬼，背了黑锅。小时候，大约我很笨，打坏东西的次数比较多，后来就是，凡是家里有东西莫名坏掉了，父母家人常常一致认为是我弄坏的，其实，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情，却背了很多黑锅。眼见也许不一定是真的，经验也未必靠得住，在网络讯息如此发达的现在，拥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个有判断力的头脑显得尤为重要。

扯远了，回到电影本身。这部1994年上映的电影，放到现在一点不过时。许多人说，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希望，也在豆瓣上看到有影评说，普通人哪有主人公安迪那样的高智商头脑，故而觉得电影不真实。电影讲述的，本身就不要求完全的生活真实，而我也相信，这样高智商的人是有的。

重温时，才发现，第一次观影的记忆，只剩下了对主人公高智商的惊叹，以及安迪逃跑的那段，被他的精确计划和毅力折服。这次重温，反而是许多细节打动了我，好的电影就该常看常新。电影最后，安迪最后逃出来了，手上沾满现学的典狱长也自杀了，恶人得到了惩罚。后来，黑人瑞德也出狱了，没有走布鲁斯的老路，跨越国境线去了海边的小岛，与安迪汇合。

安迪是成功的，令人敬佩的，但是，安迪青春年华中美好的二十年光阴还是没有了，在监狱中度过了。如果，即使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安迪，办案人员能够更仔细的思索案件，也许安迪就不会做替死鬼；或者在入狱的年轻人告知了事件真相时，典狱长重新翻案，而不是杀死年轻人，安迪也就不会那么迅速作出逃跑的决定。

电影中充满丰富的细节，随便动手打人、随随便便制造意外死亡的狱中警察，入狱第一天就被狱警打死的胖子，犯人之间的打斗与相互扶持，犯人们在夹缝中的小聪明，干活间隙偷偷弄来的香烟、美女图片，漫长的牢狱生活，必须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比如收集邮票，比如打磨石头。还有在狱中五十年的布鲁斯，出狱后无法忍受外面的世界自杀了。被假释的瑞德在外面生活时，也差一点自杀，最后是安迪的话阻止了他。

影片提出了许多令人值得深思的问题。这些在狱中生活了十年甚至三十年以上的人，出狱后的生活怎么办？世界变得太快，他们已然没有能力适应外面的生活。有个瑞德上厕所的细节，四十年里，他必须打了报告才能小便，所以，假释后在超市工作时，他依然如此。这就是他所说的体制化，他已经被监狱同化了。还有社会上的歧视，一个住过多年监狱的人，重新回归社会参加工作时，会不会被人歧视，会不会因此崩溃。还有那些被狱警打伤打残的人，如何度过他们的下半生，凄凉无助的下半生。

做一个假设，如果某一天我们不得不过一种集体封闭的生活，面临物质、精神的双重贫乏，我们该如何去消磨掉时间？面对人生中突如其来的灾祸或者困境，又该怎么做？

安迪：有希望是件好事，也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好的事情从不会逝去。

这也许是影片（安迪）给我们的另一个答案。

——2017.6.10 依烟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