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乡散记:远去的晒谷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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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像孩提一样,我又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乡下老家,回到了生我养我娘的身边。

自父亲过世后,周末回家看娘,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我周末生活的一个生物钟。也许是上了些年纪,我愈发喜欢乡下老家这鸡鸣犬吠、猪哼牛哞、虫吟蛙叫的乡村生活。放下尘世利禄,回归乡野,清泉煮茶、田园种菜、山间拾柴、跟娘闲聊……这样的周末生活似乎一样有滋有味。

稻黄谷熟的金秋悄然而至,乡下的田野满目皆是一片丰收的热闹。正在院子忙碌的娘,看到我回家,乐呵呵地迎上来,苍老的脸上瞬间挂满了幸福。

秋天这个收获的季节,村里大多是一群像娘这样七老八十年纪的老人,还得拖着佝偻的身板,汗水从他们的被岁月染白的银发上淌下来,然而他们全然不顾,庄稼里熟透的谷物才是他们最关心最开心的事。

刚刚放在身上行囊,娘就说家对面晒谷坪里种的玉米和黄豆,已经熟透了,是时候可以摘回家来了。娘说,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叫我去晒谷坪把那些玉米和黄豆收回来。

晒谷坪,自然是我熟悉的地方,那里承载了我童年乡村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承载着我及祖辈父辈三代人的温饱记忆。

01

在我孩提时,苗乡九营十八寨,村村寨寨都有或大或小的晒谷坪。晒谷坪那一段辉煌的岁月里,是一个苗族村寨富足与财富的象征。

我家对面半山腰间的这个晒谷坪,当年是我第二生产队的,我们常常自称“我们二队”,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第二生产队才改称为第二村民小组。这个晒谷坪是我们寨子四个生产队中最大的一个晒谷坪。

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晒谷坪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至于晒谷坪是何时修建的,是听奶奶说的。原来那里是一块旱地,是寨子里一家地主的旱地,新中国成立后就收归寨子集体,由生产大队管理。

那会儿,寨子里像全国其他地方一样,村民过着集体食堂化生活。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寨子里的贫农和贫下中农解放翻了身,不再受地主、财主的奴役,大家有了田,有了地,就在生产队队长的领导下,一起种田,一起种地,一起收割,干劲十足。

收回的庄稼谷物,总得有地方晒干才能收回粮仓存储。这样,生产队长组织召开了村民大会,商议并号召村民动手修建一个晒谷坪。于是,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正是壮年时,自然也就成了这一场敢叫日月换新天劳动竞赛的主角。

他们一锤一凿从山间的崖石里,取出不知多少的又大又宽,形态迥异的青石板,一块一块,或一人扛着,或两人抬着,铺在这块平整好的黄土坪上,铺成了这样一个五六百个平米的晒谷坪。

然后,他们又一起,争先恐后抬回一堆堆很大很大,或坨或块的大青石,在这晒谷坪后面部分,砌成了一栋两层土石木结构,一层有七八间的粮仓,用来存放从山上收回来的谷物粮食。

这个晒谷坪前后左右是一级一级的梯田。这些梯田从寨子西边的“落日山”一级一级地绵延而来。

从晒谷坪再往后面的山坳或山脊里,是一垅一垅的“雷公田”,全靠老天降雨才能耕种,庄稼才能长出谷物。

晒谷坪左右和向前往下的那一片梯田,差不多每一丘田的田边上,总会一两处泉眼或水井,风调雨顺的年月是足以浇灌田间地头的,这些梯田也就成了寨子里的良田沃土。

在集体食堂化的那些年月里,每每金秋来时,寨子里的男人们,顶着烈日,汗流浃背把稻谷、玉米、黄豆等谷物,肩挑背驼从山间或山谷带回来,分门别类地倒在里晾晒;而寨子里女人们一样每天顶着烈日,轮流到这里翻动,让这些正在晒着谷物快些干透。

让我们这些孩子最开心的莫过于生产队在晒谷坪里分配稻花鱼。风调雨顺的年头,每每秋收之时,大人们在打稻谷时,还会带回一担担稻花鱼回来,放在生产队的这个晒谷坪上,待到中午或下午时分,生产队长便会组织十几个大人帮忙一起分配这些稻花鱼,按人口比例决定每家每户分几条鱼。

小时候,物质匮乏,吃肉是种奢想,一年也只有过年那天才能尝到肉的味道。所以我们总在盼望着秋收时,能分到几条鱼来,娘定会在中秋那天给我们炒上一道青椒或红椒烩鲤鱼,这样的晚餐,这样的美味佳肴总会让常常想起。

每一次分得开稻花鱼的那一天晚上,我和姐姐常常吃得满头大汗,饱胀肚圆,好不惬意。最难忘的是第二天早餐前,我总要担心姐姐一个独吞前一晚剩下那半碗辣椒鱼汁汤,那可是最下饭的辣椒鱼汁。

饭前,我总要跟姐姐三遍五遍反复说要平分一样多,当姐姐从碗柜里取取那半碗辣椒鱼汁来,我总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姐姐怎么平分,会不会玩着小心眼。

可姐姐每次在平分一样多后,我选好了其中的一个碗时,姐姐便常常将她碗里倒些过来给我。小时候不明白,姐姐怎么那么傻。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姐姐给我的那份爱,就像倒进我碗里的那些鱼汁一样浓。

02

每逢秋收分稻花鱼时,那是我和姐姐又爱又恨的时候。因为分稻花鱼,那天晚上娘会炒鱼给我们吃,可是我家每次总分得很少,我和姐姐便又会一起恨起隔壁家的我们第二生产队队长“剖四杰”(苗语:四杰爷爷)来,总觉得他分鱼很不公平。

“剖四杰”一家就在我家隔壁,是我家隔一条水沟的邻居。可每次他分鱼分肉时,总是点不顾我们邻里情宜,每次都分给我们家少得可怜。

一年秋天,生产队打稻谷时,大人们从山上的水田捉回来很多稻花鱼回来,用家里的木水桶装得满满的,一挑挑,稻花鱼大的有手掌那么大,三四指并拢那样大的,有有一二指那样儿,然后倒进寨子里妇女从各自的家里带来大大小小的圆木盆里,有洗澡盆、洗脚盆或洗脸盆。

这些稻花鱼在一个个木盆进,便会活蹦乱跳起来,调皮的便会从木盆里跳出来,摔在晒谷坪的青石板上,我们这些孩子便争着去捡起来,总要比看谁手脚快,谁先捡到鱼。最先捡到鱼的,总会拿到手时把玩起来,看看鱼嘴,摸摸鱼尾,爱不释手,总舍不得放进盆里。

“别看了,不要拿得太久,那样鱼会气死的……”一旁的同伴既羡慕又妒忌,便一起冲着那个拿着鱼的小伙伴吼起来。

“我最先捡到鱼,你们又没拴到,看一会怎么啦?”拿着鱼的小伙伴这会也会怼着我们不开心吼着说,然后才会依依不舍把鱼放进木盆里。之后,大伙便一圈一圈地围在木盆边,争着挤在那个放着最多最大的木盆边,指手画脚,七嘴八舌,热议起来——哪条最大,哪条活力最好,哪条又是花色,哪些是草鱼,哪;条是鲤鱼……

“拜谬啦,拜谬啦!”(苗语:分鱼啦!分鱼啦!)临近黄昏时分,我们便会听到“剖四杰”一边,一边招呼大家,走到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盆边来了。

我们这些孩子便代表着每家每户,拿着木盆或鱼篓或簸箕,一一地放在地上等着分鱼。

“狗满罗拜交,洋洋拜满休!”(苗语:先分大小,再分小的)

“那配忠拜满罗,过表贵兵拜阿嚷罗,不背代打囊,叭那杰里拜阿欧打满休囊……”(苗语:大哥配忠分大的,老表贵兵分一般大,就是三四指大的,老弟杰里分最小的,一二指那种……)

“剖四杰”便会请来三个有些威望的村民来帮忙分鱼,他自个儿便像大领导一样站在那里监督着分鱼的大人,大伙都得听他的指示,按他说的标准和方法进行分配。

你一条我一条,三个大人依次将大小不等的鱼分进我们这些小孩的木盆、鱼篓或簸箕里。

“勇那满标背门捉拜叭木就杰了,老青满标欧门捉拜不木,代光满标炯门捉里拜鱼木……”(苗语:勇哥他家四个人分五条就可以了,老青他家两个人分三条,代光他家七口人要分八条……)

“勇那,满标几约拜了,刀丢了叭木,爹啦,某长刀木啦!”(苗语:勇哥,你家不再分了 ,已经分得了五条,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那三个人站在那看着我的木盆,数了数,已经有了五条鱼,就这样跟我说道。

“拜包标欧木点要把要,哈对都农囊罗,歪里当,狗追还对药拜刀欧打木!”(苗语:分我家这几条少得可怜,还有那么多,我要等,后面还可以再分得几条!)看着大木盆里还有很多鱼,就不再分给我家,我一下就来气了,没好生气地跟分鱼的人愤愤说道。

“大牯,长木啦,奶几约拜包标啦!”(苗语:大哥,回去啦,人家不会再分我们家啦!)姐姐后面的人群伸出一个脑袋来,对我招招手说。

看到姐姐叫我,虽然我很不乐意,也很生气,只好端起我的木盆挤出了人群,跟着姐姐走。

姐姐走在前面,她抱着一把新鲜稻草,对我说带一把稻草回家给猪铺窝。走到家里的厨房里,姐姐抖了抖那把稻草。哗啦啦——约五条三四指大的鲤鱼滑落进我的木盆里。

“姐姐,阿般缪能尼某给给念到囊吧?”(苗语:姐姐,不会是你悄悄偷来的吧?)

“歪几尼念奶囊,晒谷坪狗刀阿杰多,奶长努插狗追,朴刚包高木押刀囊!”(苗语:我不是偷别人的,晒谷坪下面那块田,大人们刚刚把鱼捉以后,大人说要是还有,是允许我们到田里拾遗漏的)

每年秋收的周末,我们这些孩子便会随着大人们一同到田里去,大们在田里打谷子,我们就跟着拾稻穗。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的心思不是为了捡拾那些零落的稻穗,而是想知道那块田里有稻花鱼。我们常常会一边拾稻穗,一边探索着鱼会在哪个角落。

当大人们把田里的谷子收完后,他们会把田里的水放浅些,这样鱼就全部现了出来。这时,打谷子的大人便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挑着谷子送回晒谷坪,一部分就留下来捉稻花鱼。

我们就站在田坎上,一边看着大人捉上来放在木桶里的鱼,一边盼着大人们不要捉得那么干净,盼着大人们快点回去,盼着大人们说的“满高呆呆亚缪啦”(苗语:你们这些孩子可以捡漏掉的鱼了)。

当听到大人们说了这句话后,我们便争先恐后冲进田里,收拾“残局”,清扫战场。我们一个个睁着大眼睛,企图想一眼就可以把将田里的每个角落在最短的时间扫个遍,第一个发现哪一处有漏网之鱼。

“歪狗禾牛烧,就尼恰奶朴歪尼念奶囊,歪都来押刀,几也刚奶朴尼念奶囊!”(苗语:我用稻草包起来,就是怕人家讲我是偷人家的,这些是我捡人家遗漏的,不喜欢让人家胡乱猜疑!)姐姐跟我说。

“尼囊,姐!剖四杰刀刀拜缪,拜包标要把要,翘启奶!”(苗语:是的,姐!剖四杰每次分鱼,分我家都是很少很少,好气人!)

“杰了,刀米木狗米木,洋太囊沙几长奶!”(苗语:算了,得几条是几条,多得一餐也不吃不胖人!)姐姐宽慰我说。

我和姐姐说话间,娘和父亲回来了。姐姐便把征得大人同意,她到田里捡遗漏而得鱼跟娘和父亲说了一遍,又告诉娘和父亲跟她一起还有两三个同伴,都各自抓得两三条鱼。

娘和父亲跟我和姐姐说,只要不是偷公家的是可以,捡遗漏的生产队是允许的,也可以到田里翻泥鳅和黄鳝;要是偷公家的,那必须要退还给公家。

那天晚上,娘给我们做一餐美味可口的稻花鱼,那常常是我们童年里最幸福的丰盛晚宴。

03

晒谷坪,有我们秋收里的喜悦,也是我们难以割舍的生死之别。这生死之别,便是我们与我们家养的牛的生死之别。

集体食堂化时,生产队将集体的牛分散给各家各户去养殖。寨子里养牛喂牛的事,自然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事。牛,是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的最好的伙伴,也是寨子里春耕秋种的好帮手。牛,是苗家人的图腾。

冬春时,我们天天一起把牛放到山上,晚上又一起把牛赶回家里来;夏秋时,牛是圈养的,牛所吃的青草,全是我们一担一担从山上割回来,把小牛喂成大牛,把大牛喂成老黄牛。

牛是通人性,也是最听话的。我们与牛朝夕相处,让我们和跟家里的牛有了很深的感情。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牛也亦然。每一年,我们放在山上的牛,总会不掉高处摔下去,运气好点便断了腿,运气不好,便一命呜呼。

要是遇上生产队里的牛不慎在山下摔死,大人们便抬回来到晒谷坪剥皮分牛肉吃。这是我一年中能吃上牛肉的时间。牛不慎摔死,对于生产队是很大损失,而对于我们这些孩子,虽然可以得到一次意外吃上肉,可我们常常咽不下去。

牛摔伤摔死,最难过便是我们这些孩子,要是养在我们家里的牛摔死了,自然是我们心里最难受的。常常哪家养的牛摔死了,他家就是分得了牛肉,我们这些孩子也是不会吃的。

所以,每每分牛肉时,我们这些孩子既高兴又最难过。

当我再一次来到这个晒谷坪,已是物是人非了。这里已是菜园不像菜园,田也不像田,中间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还辅着大大小小的青石块,这些石块看起来很旧,寨子里的人家还会在这里种黄豆、玉米和辣椒呢?

自兴起打工潮之后,寨子里种田种地的越来越少了。田地荒了,晒谷坪也荒了。晒谷坪,俨然一处战后的废墟,不堪入目。晒谷坪曾经的火热与辉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讲出来似乎就好像一个远古的传说。

远去的晒谷坪,远去的人和事,一样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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