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高铁去北京。中国的高铁发展之好之快当属世界第一。
说来呀,我一个农民,也不需要经常坐高铁到这儿到那儿的出行啊。必要的话,首选我还是要坐普通的客车。毕竟高铁的票价还是挺贵的,不过这次肯定要坐,陪着父母。
这一次的北京之行是妹妹促成的,同行的人员有我们的父母,姑姑和姑父。父母没有坐过高铁,尤其是母亲,78岁的年龄了,以前的绿皮火车也没有坐过,公共汽车倒是坐过,也就两三站的情况,就会晕的不行。用老妈的话说,晕车这个情况遗传,所以哪儿也不想去。那妈妈比姥姥还好一点,要是姥姥的话,那是坐一辆架子车就会晕车的。
我说老妈,我保证你坐火车不会晕车。记不记得,我坐汽车晕车,但是坐火车不晕。再则了现在坐高铁我们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北京了。据说在行进中的列车茶几上放一杯满满的水,它就不会溢出来,列车平稳的你想象不到。开车和停车都是在你不知不觉中行驶的,没有你想象的哐当哐当的。再说,至于到了北京,我们可以选择地铁出行,还是火车,地下火车,你还是不会晕车。再不济还有晕车药,还有点按内关穴。妈妈终于同意了。
我们定了高铁的票,是7点多的。6点四十分进站过安检,提包都放在安检带上,传送过去,又检查了全身一遍。这些对于年轻人来说都习以为常,对于老人来说也很是惊奇呀。他们说坐个火车就查这么严的。
姑姑的小提包里查出了问题,原因竟然是一把两寸长的水果刀。“这个也不让带呀,我还寻思着削个苹果什么的。”姑姑尴尬的笑着说。然后就重新登记了信息等等,把水果刀留给了工作人员。
我们来到了候车室大厅,坐下休息。老爸说咱不用去取票呀?妹妹说不用取票,拿你的身份证买的票,我们直接拿身份证就检票上车了。买过票的身份证,人家的数据都显示着呢,全国都联网呢。
刷身份证进站,到了站台上,按各自的车厢号码排好队,很快的,列车徐徐进站,停稳之后,我们站队的地方就是我们车厢的开门的地方,半步也不差。
列车启动后时速高达300多km,我说妈妈,你有什么感觉没有啊?没有,跟平地一样,一点也不晕。我给老人们各自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两个多小时呢,难得他们都能从家里走出来,这样的聚在一起,好好聊聊吧。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我的思绪却飘飞到四十年前。
“火车火车长又长,铁路工人运输忙。”火车,汽车都是书本上的体验。
那个时候,我十二岁,弟弟九岁,父亲领着我们说是去玩一圈。在那个离我们村庄有五六里地的那个山里桥火车站。我们去坐火车,其实那一次确实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单纯的大概就是父亲想让我们体验一下坐火车的感觉。带我们到大城市里去转一圈儿。
我记得我们买的是到安阳的火车票,好像那个时候是一块两毛钱一张。大概是8点来钟火车到站了,火车离站台有五六级台阶,一个小站停靠两分钟,上下车时间足足有余。碰到大一点的站,停的时间更长。
我们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上。那个时候,我和弟弟从小都有点怕父亲,他平时不苟言笑,不知道和他怎么交流,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我和弟弟看着窗外,而父亲大部分时间都看着我们,偶尔看一眼乘务员手托托盘叫卖着走过。父亲肯定是希望我们和他说说话的,喜欢我们缠着他,可惜我们那时什么都不懂。
车窗外那些一晃而过的田野,那一排排向后面飞走树木,绿皮的小火车哐当哐当的刚刚启动,好像要飞速的驰骋了,紧结着又哐当哐当的停了下来,因为又到了一个小站。那个时候的绿皮火车是每站必停的。这时候父亲就有话跟我们说了,“看看,到了某某地方了。”“爸,还有几站呢?”我这时也回应爸爸,爸爸也不记得还有几站了,毕竟他也没有去过。
每到一个火车站,窗外的站台上都有人托着托盘,或者挎着竹篮子,有卖糖果的、有卖烧饼的。过了几个站台之后,大概是汤阴站吧。爸爸望着窗外的叫卖声,问我们俩吃啥不吃?我们说不吃,早上吃过饭的,现在又不到中午。尽管心里面想吃东西,但我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心事,父亲不做声透过车窗的玻璃,买了5毛钱的糖果,足足有一大捧呢。他把糖果分了两份儿,分别让我和弟弟装到兜儿里面。他说吃吧,他自己首先拿了一颗。剥开糖纸放到嘴里,他左侧的腮帮子鼓起来了,爸爸微笑不语, 我们都各自拿了一颗糖,剥开放入嘴巴, 我还了爸爸一个微笑的眼神。也没有说话,甜蜜就在我们之间流传的着。
绿皮火车就在哐当哐当中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含着糖,一站一站的数着过了多少个站,一站一站的记着车站的名称,然后又一站一站地忘记了。
大概11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目的地了。出了火车站回望安阳火车站。多么梦幻,从早上到现在,我知道我只身在100多里开外的安阳了。
80年代初的安阳,不只安阳,应该全国都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期,没有那么多的商铺林立。
我们一路向前走,走了好远,才走到了一个百货公司的大楼前。那个楼也不过是两层楼高。我们大概在里边转了一圈。我也不记得买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们出了百货大楼,继续向前。在一个转角处的,竟然还有人摆摊儿,那时候摆摊的人是很少的,这一个摊位上面有鞋,帽子,有毛线。我记得那一次爸爸给我买了一双黑色的棉皮鞋。我冬天的时候特别怕冷,每一年的冬天我的脚就会被冻成大疙瘩,晚上暖过来时奇痒无比。我并不记得弟弟买了什么东西?应该是也买了的。小孩子嘛,总是对自己的东西记得特别清楚。
那一次我们去的时候坐的是火车,回来的时候坐的是公共汽车。这应该是父亲故意这样安排的,让我们小小的年纪坐坐火车,坐坐公共汽车。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在国道的旁边下了车。那时候公共汽车是招手即停,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我小弟就不受控制的扑到路边的大树旁,呱呱的呕吐起来。中午我们在安阳,父亲带我们下馆子吃的好吃的都给吐了出来。哎呀,小弟在车上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我上前给他捶捶后背,他又喝了两口水漱漱口,坐地上歇一会儿,总算好多了。
夕阳的余辉很好。它收纳了一天的云朵,在这个时候尽情的渲染和释放出来。我们三个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景色是那么的美,心情是那么的好。几年以后的一首歌,唱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听到那唯美清新的歌,也时常的让我想起那趟旅行。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间小调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
时光过去了四十年,我早已是一个五十开外的妇女,我父亲已是奔八十的老汉,脸上的皱纹里藏着曾经的睿智。
那一站一站走过的小站,早已是不复存在,它们一个个的名字我也大都记不起来了。那一次坐绿皮火车的旅行还在,旅途中糖果的甜味还在,穿上皮鞋我骄傲的心情还在,还有穿上皮鞋的温暖一直都在。
现在车厢里安安静静,温度28℃度,舒舒服服,列车飞速行驶中,母亲和姑姑一直在窃窃私语,父亲望着窗外,静静地不知想些什么?
父亲,小时候你带我们坐了你那个时代的快速的交通工具,绿皮火车和汽车。如今,你老了,儿女们带着你领略新世纪我们国家的高铁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