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狡兔
谢改成/文
能不够楔橛子套兔子,出了名,邻居老李听说后,却不依他,“你到南河坡俺地里套兔子,怎么不给我打招呼?”能不够不知老李何意,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我上前插话,“踏毁了您的麦地?”老李,摇摇头,“不是。”“那你啥意思?”我抱打不平,认为他在找能不够不是。
老李不给我纠缠,慢吞吞问能不够,“你逮住‘老黄撅’没有?”
什么‘老黄撅’?能不够抬起头,诧异问。
老李没有好气说,“就是南河坡的兔子种。你套的兔子都是他的子孙。你套不住它,算什么本事?”
能不够来了精神,“您说咋办?让我捉住它?”
我也多少明白了老李来意,上前向他敬烟点上。老李说,猛吸一口,从鼻孔里窜出两股青烟,咳嗽一阵,说道,“这老黄撅,在南河坡活动七八年了,毁了不少庄稼,但它会躲枪,会跳网,套不住,药不死,鬼得很!就是逮不住。”能不够犟犟鼻子,“前天我发现河坡有大兔子屎,有羊屎蛋子大,但没有入套,可能就是这大兔子。成不了精。无非有年数了,狡猾。”
老李困惑,服软,“你咋逮它?”
“用网!”能不够站起,“走,到俺家背网去!”
我们三人各背一扇逮兔子网,撅哒撅哒又来到前天套兔子的南河坡。因为是上午,又是晴天,站在河堤上,冬阳柔和斜照,河水波光粼粼,河坡下的麦田、油菜、荒草、杂树、小路都闪着光亮,显得纯净清晰,甚至对岸树上的鸟儿也能看到。
“你感觉‘老黄撅’在哪里?”能不够小声对老李嘀咕。
“不知道。”老李摇头。
能不够说,“我知道!”说罢,他面对河坡吼叫,“哎—嗨—吆—,哎—嗨—吆—”霎时,水鸟惊叫飞,五六个兔子从洞窟四处逃窜......
“奇怪,老黄撅没有出来。”老李困惑。
能不够却盯住河坡下凸凹的麦地,一动不动,尔后面对老李,眼却乜斜着河坡麦地,悄悄说,“在那麦地卧着。”
“在哪里?”老李和我齐声质疑,不约而同伸长脖子往下巡视,但都找不到老兔子卧的地方。
能不够有点气急败坏,“别看它,不然它会跑!”
“没有呀。”老李和我更着急,急忙问,“在哪位置?”
能不够压低声,“在麦地中间,黑眼睛正盯着我们。”
我顺着能不够的提示,斜视坡下,猛地打个寒颤。原来那兔子离我们约有三十米。在麦地中间,有坡的洼处,身子在洞里,头和洞口贴平,只露出像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
我在我胸前竖起拇指,“你真厉害!”
老李小声嘀咕,“你咋看到的?”
能不够压低声,“这家伙白天眯缝眼睡觉,一般人看不见它,我起初也没有看到。我一吆喝,惊起了没有经验的兔子跑,而这兔子狡猾却不跑,在观察动静。但我发现几只兔子都是从它周围跑走,就关注这个区域。”接着,他更压低声,“我吸引他,你们到它后面五十米开外扎网。不要往它这方向看,兔子不扭头也会朝后面看。”
我和老李按照能不够安排,沿着河堤目视前方,往前走一阵子下河坡,凭经验,计划兔子跑的路线,架网布阵。我下意识地偷偷朝兔子方向看,却让我毛骨悚然,心中怦怦直跳,那兔子好像头对着我们看......
可能老李也发现了,催促我,“快走!快走!”
我们原路返回,可能不够汇合。“开始从西往东哄!”
我们张牙舞爪,盯住炯炯发光的“黑葡萄”往前哄喊。“哎—嗨—吆—,哎—嗨—吆—”。突然,黑葡萄消失,那里变成凸凹的灰土疙瘩。我焦急问,“跑了吧?”
能不够摇头摆手,“哄,哄!”他健步冲上前,像苍鹰亮翅,扑向兔子,结果那兔子叽哇一声,腾空而起,反其道直往我裆里向西窜跑......
“不好!不好!西边无网!”我大声嚷嚷。
“跑不了它。那边我扎的也有网!”正当能不够得意洋洋时,突然脸拉长了。原来这个兔子跑到网前,竖起耳朵,直立前蹄,止步回头张望,还“叽呱呱”叫,很是瘆人。能不够恼羞成怒,上前追赶,它却腾空一跃,跳网逍遥而去……这兔子又肥又大像只小狗。它没跑远,示威似的又伏在另一块地里。
这下可把能不够惹恼了,“这个兔子真成精了!”他安排我们重新张网,架成圆弧形状,把兔子包围起来,留一缺口,让我和老李蹲守。他又悄悄地在网外五米处架起一扇圆弧形网。接着,他像恶狼扑向兔子......
这个兔子又故伎重演,飞速跳过第一层网,岂不知,前面还有一层网正等它钻,这兔子挣扎着,惨叫着......
“好哇,逮住啦!”老李异常兴奋,像孩子一样雀跃,扑向“兔精”。能不够眼疾手快,跳上去拳打脚踢,“兔精”耳鼻喷血,一命呜呼了。掂掂这兔足有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