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真的走了

正在上班呢!我二姐就来告诉我说:“奶奶病得很重,听说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要不要回家”。我刚和同事聊天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我不知所措地回答道:“要啊”。

接下来就是我一系列的幻想,我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和奶奶的点点滴滴。我想到了小时候调皮时,奶奶用竹片要打我,我一边跑一边喊着:“哈哈,追不到我”。我想到了前年送她去医院的场景。我想到了她说过的话:“我家小林以后肯定是做大事的人”。

想着想着,我竟忘记了她现在病重的事实。当然,我也没有看到。虽然我现在和她相隔千里,但我脑海里面也能想得出来她的情况。

自从我记事起,奶奶的身体就一直很不好。听乡里的人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身体就很不好,一直病魔缠身,说她能活过30岁就不错了。

没想到,我奶奶现在已经有81岁了。其实我是不知道她具体有多少岁的,是根据去年奶奶过了80大寿推算的,很可惜那时我没在,听说很热闹。

之所以会给奶奶过大寿,其一是因为她的年龄确实也大了。其二,就是前年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医生告诉我说:“通知你的大人们来”。当时我懵了,我下意识问道:“是不是我奶奶要死了”。医生说:“活不了几日了”。当时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我的心情也和那时差不多。但那时我还是强忍着泪水,打电话给了我爸妈和叔叔。告诉了他们奶奶的现状。其实那次去医院之前,奶奶已经在我们村的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了,但医生也很害怕,不让她在医院里面输液,所以就到家里面来给她输液。那时村里的医生都说她活不到过年了。

去到我们县的人民医院之后,治疗几天后,病情也没有好转,医生说:“她活不到几日了”。可能是天老爷都在眷顾着她吧!那年她又过了一个年。我奶奶也常说:“如果不是老天爷可怜我,我早就死了,我不能死,我要长命百岁,我还要看着我家小林结婚”。

写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放下了手机,我用手去止住眼泪,我用纸去擦,也没有效果,我站在镜子面前看了一下,我的眼睛已经红了。我立即去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水,我多希望眼中的泪水是因为我眼里进了沙子。我尽量浇点水在脸上,我就感觉这眼泪只是水,我用毛巾擦了擦脸,眼泪还是没有止住。正巧这时我姐夫来,我抹了抹眼泪,这才止住了。他走之后,眼泪有要流出来的冲动,我二姐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订好飞机票,我这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订机票上。

一会儿,我的一个同事找我,他说今天是跨年夜,叫我出去玩,我想我一个人呆在屋里肯定又会想到那些伤心的事,眼泪又流出来。本来就约好今晚要出去嗨的,我就和他们出去了。

走在大街上,冷风吹在脸上,我似乎也忘记了那些伤心事,脑海里一片空白,还和同行的两人有说有笑。玩了一会儿,我就回来了,因为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告诉我,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我二姐告诉我奶奶病重时,我看得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是哭过。但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我奶奶的身体本来就一直不好,时好时坏。对于我来说,我已经看习惯了奶奶病殃殃的样子。我听她只是病重时,我还想着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能够顺利通过这次生死考验。

直到我看见了我三叔的朋友圈,他录制了一个视频。是这样描述的:“我佰娘去世了”。屋外面的人很多,我看见了我爸,我妈,我弟,我幺爸,我婶子,还有周围的老乡。外面用钱纸烧的火真的很旺,很耀眼。直到这时我才醒悟过来,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确认了那个地方,没错,是我幺爸家的门口。我看了之后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还是不相信。我又点开看了几遍,最终我还是没有能骗过自己。

当我二姐告诉我奶奶病重时,我也意识到这次可能她真的要离我而去了。我还想着,回去之后,还能和她说说话,看着她再一次挑战不可能,我是相信她的。我还想着还能回去看她,那怕只是最后一面,还能听她亲切地说一句:“小林,你来了啊,快坐,你要吃啥子”。我现在是有多恨自己,出来一年了还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的声音我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去年,她又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最终还是通过了。那时我婶子打电话给我,她说奶奶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奶奶躺在床上说:“我家小林这次我恐怕是见不到了”。听到这话我心如刀绞,过几天后她慢慢地恢复了生气,自然我就没有回去了。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转了1000块钱给了我二姐,让她给爷爷奶奶每人买一件好一点的衣服。爷爷那件皮衣买成四百多,奶奶的两百多,又买了其他衣物。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她们买东西。

回家去后,我听婶子说,我爷爷奶奶,但凡家里来了人,或者是来了某个亲戚,就会讲她们身上的衣服是我买的,达到了逢人就讲的地步,还说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这么好的衣服。我心中暗喜,感觉很有成就感。奶奶也常说:“我带你们几姊妹没有白带,都很孝顺”。我姐和二姐出社会后,也时常给她买衣服,买东西,寄钱。每次听她夸赞我们的好时,心里面是很高兴的。

就在前几天,我还计划着要给爷爷奶奶买什么东西合适。买衣服吧,他们衣服太多,好像也是多余的,买鞋又买不到合适的。我想着干脆回家去再看买什么合适。现在我真懊悔不已,为什么不早点给他们买,那怕是买一顶毡帽也可以啊!现在我什么都不用买了,只需要买一张回家的机票。

若不是看到三叔的朋友圈,我都没有想过奶奶会去世。虽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也没有人给我说,我想二姐和其他人是知道了的,但都没有说,应该是怕我伤心难过吧!

现在我脑海里面已经确认了奶奶去世了的事实,我也知道这天迟早会来,这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我也曾梦过奶奶去世,我从梦中醒来,我眼泪打湿了枕头。我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我变得坦然了很多。只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饱受着病魔的折磨,我实在是不甘心。我想,奶奶还想着等我回去看她呢!

还记得前年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她快不行了,可是当她的女儿和媳妇去看望她时,她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样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她们有说有笑,出了院之后也顺利逃过一劫。我也幻想着,等我们都回去了,她也会像那时一样,会好起来的。

这天,我想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她的儿媳妇们都在了吧!如果她能看到这个场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因为我们一家人从来就没有全部聚在一起过。这次真的聚在一起了,可惜这一切都是你的去世换来的团聚。你始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说过要长命百岁,等我和弟弟娶儿媳妇的,你说过还要看重孙子的。还要看着我们以后出人头地,干大事的。奶奶,你骗我!

我没能看到你最后一眼,可能这将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不过我也庆幸没有看到你的最后一眼。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病魔折磨,脸上充满痛苦还强颜微笑的样子,兴许那时你连收缩一下脸上的肉,咧下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我不需要看你最后一眼,因为你的样子早也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你那张慈祥的面容我永远忘不掉!

我现在只愿天堂再无灾难,来世你能摆脱病魔的折磨。你的这一世真的太不易容,就连活下去都需要自己创造奇迹!

奶奶,我来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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