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二个周六,天气晴朗,温暖的夏风吹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我像往常一样把衣服洗完晾晒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走到大路上时,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一阵喊叫声从远方的稻田那边传来,可当时我并没有留意,还拉着孩子的手往家里走去。
突然,婆婆从院子里急冲冲地跑出来,边跑边对我说:“听说你爸在田里开机器出事啦!”
“出了什么事?”我追在她身后,同时大声嘱咐两个孩子好好呆在家。
婆婆根本来不及跟我解释,她像一支射出的箭迅速奔向远方,等我追到大路拐弯处时,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到底发生什么事呢?公公不会被挖田的机器轧死了吧?不会被弄得身负重伤了吧?老天爷,意外不会这么快就降临在我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里吧!我一边拼命地跑,一边胡思乱想了起来,甚至还在心底默默地乞求着老天。
等我跑到池塘边的路埂上时,远远听见婆婆扯着颤抖的嗓子大喊:“出什么事啦?”
“你来也没啥用,根本没力气。”只听见远处的土地伯大声回应着。
我也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匆忙跑去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我立马掉转头,奔向革东大哥家,打算向他求助。可是,等我跑到他家对面,扯着嗓子大喊:“革东哥在家吗?
“他不在!”只见他家女儿走出来说。
闻声后我立马调转方向,迅速跑向他隔壁的海周哥家,心想找他也行。然而,等我跑到他家门口,却被告知海周哥也不在家。
既然搬不到救兵,那我只好硬着头皮亲自上阵了。我随即掉头,朝稻田那边冲去。一个大的方形池塘伴随着一阵疾风从我身边闪过,急拐到左边,又一个圆形的小池塘朝我奔来。等把这个塘甩到身后时,就来到一处窄窄的水田埂上。
这时,远远望见我家的那辆机器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灌满水的淤田里,机器的“屁股”却搁浅在上一块田的田埂上。几位身强力壮的伯伯们正站在机器面前,身上全是淤泥,田埂上则站着几位力气小的大妈们。
接着,我的目光迅速开始在人群里扫视,赶紧找到了公公,此时他正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等我靠近时,发现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淤泥。看到他没事,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不由得深叹了口气。
随后,他们商量着需要拿把锹把上面的田埂铲平。于是,我迅速接下拿锹的重任。在大妈的交代下,迅速跑到她的菜地,把菜地里的锹和锄头一起扛起背走了。
等我再次走回田埂时,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我的心跳声。田埂特别窄,我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前走着,风儿把我的头发吹得很凌乱,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水田里。
后来,我把手里的锹递给了土地伯,只见他很快就把田埂上的泥土铲走了,接下来大家一起使劲儿:站在水田里的伯伯们拼命朝前推着车轮,田埂上的大妈们都把机器的“屁股”往水田里推,当然我也加入了大妈们的队伍。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挖田机器的身体好不容易往前挪动了几步,整个身子都下了水。大伙纷纷松了一口气,总算把机器移到水田里去了,改天再让土地伯用车子把它拉回家。
最后,公公在二伯的搀扶下也随着大伙儿来到池塘边。只见他等大家清洗完身上的淤泥后,立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让土地伯散给大家,同时还不忘对现场的所有人说感谢。想到他们即将离去,我也连忙一一道谢了。
等我们回家后,村子里的大妈大伯,大哥和嫂子们纷纷走进院子里慰问。婆婆把公公身上的淤泥全部清洗完,还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公公激动地说:“我开着机器在田里干活,到拐弯处时,机器的方向盘不好使,一下子冲到另一块田埂上,还把我硬拖了好几米,我在水田里大喊救命,还好十多分钟后大家都赶来啦!”
“是啊,你只是脚踝受了点伤,真算不幸中的万幸呐!”一旁的豹子大伯微笑着安慰道。
公公的脚踝受了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致建议要带他去黄铺镇的卫生院拍个片子。半个小时后,我陪他一起去拍了片子,结果显示并没有伤到骨头,只需静养几天就会好起来了。
可是,谁知一回到家,公公就不顾脚伤开着电动车去水田看水了。唉,看来他连半天也不肯休息。
事后我一直在想:身为一名子女,却没有能力赡养父母,竟还让年满60岁的老人种着几十亩的粮田。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的良心又怎能安呢?
唉,愿天下所有的年轻人都能主动挑起赡养父母的大梁,愿天下所有的老人都能安享一个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