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因受《三国演义》尊刘抑曹之影响,亦被后世不喜历史者所熟知。
《三国志·夏侯渊传》载,‘二十四年(219)正月,备夜烧围鹿角。渊使张郃护东围,自将轻兵护南围。备挑郃战,郃军不利。渊分所将兵半助郃,为备所袭,渊遂战死。’
然后世对于夏侯渊之死,却存在着截然相反地观点:
其一,夏侯渊审时度势。蜀军主力针对张郃,夏侯渊面对困局,主动将一半将兵支援张郃,临场应变并无问题。
其二,夏侯渊鲁莽冲动。参《太平御览》引《魏武军策令》曰:夏侯渊今月贼烧却鹿角。鹿角去本营十五里,渊将四百兵行鹿角,因使士补之。贼山上望见,从谷中卒出,渊使兵与斗……
从《魏武军策令》的载录判断,夏侯渊亲自出马,修补被烧损之鹿角,或是寄希望于能够依靠个人威望震慑蜀军。同时鼓舞曹军士气,以填补曹军兵力减少、防御减弱所带来之颓势。
但是蜀军此举,亦或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危机关头,夏侯渊轻兵冒进,只考虑了局部得失,而并未从整体战局出发,导致群龙失首,防守战线全面崩溃。换言之,夏侯渊作为曹操宗亲「八虎骑」之一,多偏向勇将之列,无人辅佐却是难以总领全军。
史实亦多有辅证,参《夏侯渊传》载,‘太祖起兵,夏侯渊以别部司马、骑都尉之职跟随,又被任命为陈留、颍川太守。’官渡之战,任行督军校尉。袁绍兵败后,又督领兖州、豫州、徐州军粮。
曹操几乎从不让其单独领军,不是跟随曹操作战,既是以夏侯渊为督军。
譬如,督领诸将击破庐江叛首雷绪;督领徐晃进攻太原叛贼,督领朱灵平定蚗糜、汧氐。至建安十七年(212),曹操回邺城,使夏侯渊督领朱灵、路招等人驻守长安……
昌豨谋反,曹操遣于禁征讨失利,又遣夏侯渊与于禁协同讨伐,于是击溃昌豨叛军。
《魏书》有注曰,“渊为将,赴急疾,常出敌之不意,故军中为之语曰:“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即夏侯渊极为擅长闪击战。又如,马超奔向汉中,围攻祁山时。使张郃督步骑五千在前,从陈仓狭道入,而解祁山之围。
夏侯渊督粮之时,征集军粮困难,夏侯渊则尽一切努力转运粮食,实则就是「抢」。
后来讨伐韩遂时,夏侯渊的方针亦是「轻兵步骑,攻烧羌屯,斩获甚众」。换言之,即「烧杀抢掠」。《三国志》有云,‘太祖每引见羌、胡,以渊畏之。’可见,夏侯渊当时造成多大恐慌。
而其除却长途奔袭,出其不意。凭借一股勇猛之气,亦时有数胜……
建安十九年(214),夏侯渊奇袭攻烧羌屯,后与韩遂对阵。诸将见韩遂兵马甚多,商议先扎下营盘,挖好战壕再与其交战。夏侯渊却道,“我转斗千里,今复作营堑,则士众罢弊,不可久。贼虽众,易与耳。”
曹操深知夏侯渊之能力,常戒其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亦在《军策令》中尝言:“ 渊本非能用兵也,军中呼为「白地将军」。”
但曹操本是宦官之后,地位颇为尴尬。
得不到士族的普遍认可,故需曹氏亲族督导军队,夏侯渊方有用武之地。黄忠斩杀夏侯渊后,《三国志》注引《魏略》尝曰,‘渊虽为都督,刘备惮郃而易渊。及杀渊,备曰:“当得其魁,用此何为邪!”’
刘备有此言语,则有两层含义:除却斩杀夏侯渊,必将引发曹操的极力反扑之外,夏侯渊之死确实并未对魏军造成根本性之影响。
夏侯渊此人虽未必出众,然其后世子孙却是各领千秋……
夏侯称,夏侯渊三子,《世语》云,‘年十六,即可驱马射虎,一箭而倒。曹操闻之,而把其手喜曰:‘我得汝矣!’与曹丕为布衣之交,每宴会,气陵一坐,辩士不能屈。’
可谓天生之武将,可惜年仅十八而卒。
夏侯荣,夏侯渊五子,‘七岁能属文,诵书日千言,经目辄识之。’
七岁即有过目不忘之能。曹丕闻而请之,宾客百余人,每人照例送上奏刺,刺上各写明其乡里、姓名,即「爵里刺」。夏侯荣看过后,使之遍谈,而不谬一人也,可属三国神童之列。
但汉中之败,荣年十三,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亲在难,焉所逃死!’乃奋剑而战,终战死沙场。
夏侯威,夏侯渊四子,《世语》云其‘性格任侠,历荆、兖二州刺史。’此子正史载录不多,亦无出众之处,但却是不得不提……
其一,参《三国志·朱建平传》载,‘朱建平善相术,尝谓夏侯威曰:“君四十九位为州牧,而当有厄,厄若得过,可年至七十,致位公辅。”’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果得重疾,念建平之言,自分必死,豫作遗令及送丧之备。
月下旬病情好转,后竟逐渐痊愈。
三十日日昃,请纪纲大吏设酒,曰:“吾所苦渐平,明日鸡鸣,年便五十,建平之戒,真必过矣。”却不想在罢客之后,病情复发,于当晚夜半而逝。
其二,则归因于夏侯威之次子,夏侯庄。
参《世语》有云,“次庄,淮南太守。庄子湛,字孝若,以才博文章,至南阳相、散骑常侍。庄,晋景阳(羊)皇后姊夫也。由此一门侈盛於时。”即夏侯庄与司马师是连襟。娶的是司马师的第三任妻子,羊徽瑜之堂姐。
同时,夏侯威以其兄夏侯霸之女,嫁于羊皇后之弟,征南大将军羊祜为妻。
而羊氏之底蕴,亦是极其深厚。羊祜之外祖父蔡邕、姨母蔡文姬,前母亦是孔融之女,不仅是门阀大族、亦是百年大儒。而婶婶辛宪英更是魏晋才女,尝预言魏国难久、钟会叛乱。
故亦可看出,司马师为何会娶羊氏女子为妻。
且夏侯庄之女,夏侯光姬,是西晋琅琊王司马觐之王妃,晋·元帝司马睿之生母,夏侯氏因此而至极盛。
最后参《魏略》有云,‘初,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为刘禅皇后。’
夏侯夫人,即夏侯渊之侄女,被张飞纳为夫人,如此张飞则矮了夏侯渊一辈。而刘禅娶了夏侯氏之女,故刘禅则是夏侯渊之侄孙女婿。
如此推算起来,刘备却是平白矮了夏侯渊一辈。
而「曹魏」的辈分则是水涨船高,与「孙权嫁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此夏侯渊倒是沾了侄女的光,机缘巧合下,成为三国辈分至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