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尚文生日,升职.亲朋好友来祝贺)
那一天,常家大院热闹非常。
好多亲朋好友前来祝贺:
因为住在东院偏房里的常玉富的长子,常尚文被提升为前进镇镇长,明天就要走马上任。同时又是他常尚文二十八岁生日。
他常尚文本不愿意张扬,可就是拗不过他所谓出人头地的场面人物——父辈们,尤其是他那个当保长的五叔常玉章。
他说,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十里八乡的人说咱小气鬼,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定要把这个席面办的丰盛,风光!
这不,沾亲带故的都来了。方圆几十里的头面人物也来参加,还有几个在驻日军部干的二鬼子也来了。
“尚文叔!……”
“尚文大伯!……”
“尚文大爷!……”
三个身穿日军服的二鬼子拎着礼品,点头哈腰地对尚文异口同声的打着招呼。恭维着递给管接收礼物人的礼品之后,便主动于常玉富兄弟五个一一打招呼。
他们三个前一段时间还是地地道道的土匪成员,近几天又穿上了日军服。有时他们也为老百姓做点事,其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信誉作表面光。
行踪诡秘的他们自从最近穿上了日军装,形影不离的随在日本人身边做事,百姓都叫他们二鬼子。
其实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王小二,田达拉,田达雅。
王小二身高一米八,肥胖的脖颈上恰了个精亮亮圆乎乎的葫芦形状的脑壳。一脸豁出去的凶面孔。金黄的眼球凸显在堆起的鼻头上方。时不时的上下左右的滚动着。厚厚的嘴唇包不住上下超长的两排牙齿。对低于他能力的人说话时总是财大气粗的样子。
田达拉始终眉头紧锁,上唇短于下唇大约有一公分,说话口吃,张口先啊。
说不几句,嘴角便溢出白沫。让人望而作呕。
走路时身体总向后倾斜。
田达雅于他哥不同的是,走路时总是低着头在谋划着什么。
这三个人到哪里都会来事。
“尚文兄弟!……”,
“哦,大哥您过来了!……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又让你破费了!”
尚文接过大舅哥赵吉业即赵家乡乡长的礼品,递给忙人,便搭讪着,客套着。
他看到和大舅哥同来的副乡长杨贸财大财主。满面红光的前来,赶忙伸出两手,“恭喜你,尚文啊,荣升为年轻的镇长!我早就说嘛,按你的才学当个省长都够格!不急,来日方长嘛!……”杨即是尚文同胞弟弟尚武的岳父,这个土财主一边财大气粗,口无遮拦的恭维着,一边面向赵吉业,“这也是你家妹子的造化,贪上这么有出息的夫婿!哈,哈哈!……”
“那到是,可尚文的弟弟尚武也蛮有才的嘛!这也是不是你家女儿的福气啊!阿,哈,哈哈!……”总是阴沉着横肉脸的赵吉业,笑起来比哭还可怕!
“大哥,杨大叔高抬了!里面请。”常尚文平心静气的对他俩说。
“哈!哈,哈哈哈!……赵大乡长!杨大财主!大驾光临!刚才我听着你们两个夸赞我的侄子,我从心底里开心!我是真的高兴啊!是我执意要办这个场面的!因为今天还是我侄子常尚文的生日。你们说该不该喝这个喜酒?!好,咱们里面说话!”
几个乡里的保长常玉章从旁听到声音,急忙走过来握住了他们两个常在一起搓麻将的手!
“祝贺你,尚文侄子!……”
前进镇的前任镇长,现在周家乡乡长,尚文的同窗周申达之父周士奇也来了,并高兴的说“申达让我同他一起来,我等不及了!就先跑来了!他马上就到!”
“好,谢谢周大叔!”尚文彬彬有礼的可气道,“您里面喝茶!”这时,玉富,玉玺等兄弟几个过来陪老友向里面走去。
岔河乡乡长林茂甄,尚河乡乡长徐德才,还有本村的乡里乡亲前来助兴!……
这时,东大门楼下,又传来了马蹄声,人们随声望去,只见穿一身蓝中山装,油头粉面,犹如大官员气派的青年,飞身下马,把马和礼品递给门口的接迎人员,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就是常尚文的同窗.结拜兄弟周申达。
正在屋内沏茶倒水的尚文赶紧迎了上去:
“尚文兄!……”
“申达弟!……”
两个年轻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坐在客厅里的赵乡长和副乡长杨财主,看到周士奇和他儿子周申达的到来,交头接耳的在诡秘着什么。然后,同时站起来迎在门口,伸出了一只热情的手……
走在前面的周申达,仿佛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只是向所有在座的人打着招呼:“各位亲朋,大家好!……”
随后走来的周士奇看出儿子有意的举动,赶紧伸出双手握住了他两个有点潮湿的手,挽回了尴尬的局面。
玉富.玉贵.玉玺.玉赢.玉章兄弟分布在不同的份位周旋着场面,向来客一一致谢,并请入客厅坐在餐桌前,喝茶.吃糖.嗑瓜子。
他们的媳妇们都在灶屋里帮着厨师们做饭打杂,个个忙的不亦乐乎!
尚文家里赵氏掂着一双辣椒似的尖脚,挑了一担水,手里拉着一根枯树枝一步一艰得走来。
尚武的媳妇见嫂子如此吃力的样子,慌忙掂着小脚迎过去接过枯树枝说,“这个能烧一顿饭的柴火!”
按常规一年四季的家务活,包括挑水劈柴之类都有张大嫂和她的儿子牛得力来做。可常家人并没有按规去做,谁有空谁干,不管脏活累活。
“大嫂,你别先忙着挑水,你把这桶刷锅水倒了,我急着用桶!”厨子张全对赵氏说。
“好的,我把它倒给猪。”赵氏答应着放下水挑,拎起刷锅水便向猪圈走去……
八月的季节,也正是鲁西南田野里的草开始下衰的时候,常家方圆十几里的庄稼地里的活已基本结束。只是村西头那几亩地还有点落下的少量老草。
在常家做工的活计们,除了留下来在家忙的,都去了村西头地里拔草了,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拔完了,便坐在流着河水的树荫下纳凉。
此刻,秋风徐来,吹过河两岸,波动着小小游鱼的河水。伙计们望着常家大院上空摇曳着的缕缕喜庆的炊烟。都尽情的享受着这清凉的秋风所带来的遐意。
“德力叔,常家人怎么富贵的,你知道吗?”一个伙计突然问牛德力。
“我当然知道了,”德力意味深长的说,“我们于常家是世交,据我父亲说,常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啊!”
“怎么不容易了?”另一个伙计急不可耐的问。
“当初,玉富叔兄弟五个的父亲也是给人当长工的,他们的祖籍大概是广东或是淄博什么地方,具体不是很清楚,当时,因为玉富兄弟几个年纪小,就父亲一个人给人家当长工,生活上根本就难以维持,实在没法子了,他们的父亲就向他的主子张了几次口才说出了借点吃的话。他的主子似乎看出他们家是个无底洞,害怕有借无回,不但不借,而且还羞辱他们。他们的爹一气之下,回敬了他的主子一句狠话。他就让恼羞成怒的主人驱逐出门,还扬言:‘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一窝垃圾!
无奈之下,他们死里逃生被穷逼到了关外,他们大人孩子在东北开垦了一些荒地挣了点钱,后来,因闹水灾,讨饭流落在山东咱们这个地方。
恰巧遇上了田达啦的曾祖父赌博输了钱要卖地,他们就买了几亩薄地来维持生活,由于他会经营,种了几年连年丰收,吃不完,后来就又买了人家不种的地,就这样年复一年,逐渐扩大土地面积,收的时候,实在忙不过来,就让我爷爷和狗蛋的爷爷过来帮忙……”
德力看出大家疑惑的眼神,进一步解释说,“就是田达啦的爷爷,由于达啦的曾祖父不识悔改,到了达啦的爷爷十五岁那年,就把家里的一切输的精光!就不得不帮着别人家种地来养家糊口。到了田达啦父亲这一辈,他们就再也没有谁赌过一次。并下决心把上辈输出去的地再想办法弄回来。包括卖给常家的。可又不愿意吃苦,力不从心阿,因此,整日满腹诡计,动不动就挑拨伙计停工,毁坏庄稼等小人之举。”
“那不用他们不就完了吗?”
一个伙计插问。
“俗话说为富不仁,可常家不是那种人,玉富爷兄弟几个看着他们家由富裕拆穷的经历不好过,就对他们多份理解,因为自己也是从苦难中过来的……”
“怪不得对我们这么好!待我们如亲戚一般,原来他们比我们还穷!”
“外貌上,他们家楼瓦一片,富丽堂皇,其实,人家从没像有的富贵人家一样奢侈过,还时常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常常把好吃的白馍馍留下来给我们吃过上顿吃下顿,自己却吃些参细糠的粗面馍!”
“是的,我也知道。这事我早就发现了。”
“对,你们说的这种情况,他们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牛德力听着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对尚文前辈的评判后总结说。
“……,喂!——德力——回家吃饭了!——好几桌客人们都等着呢!马上就要开席了!快一点了——!”
他们几个只顾闲聊,却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听见了河东岸常家人喊吃饭的声音,才慌然大悟,赶紧在河水里洗了一下,都向着常家大院走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