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是自私，自私是无私。”最近我一直为这句话困扰着，今晨又在脑中盘旋。
“无私”，似乎一直是我追求的。
在爱情中“无私”
曾以为忘我地爱所爱的人，是至高无尚的。我以为自己也可以，“无私地忘我地爱”便成了青春的我的毕生的追求。可以不计较地域、不计较经济、忘记了娘亲，那一刻只有“爱情”。我以为我正“无私”地爱着。
17岁到22周岁，5年的医学学习中，我用了4年恋爱。在那样的包分配年代，我留在了我的城市，深爱的他回到了他的城市。
我似乎都没和他讨论过，未来在哪里？我会固定周期性地去他的城市，与他在一起便成了我的目标。
期待的23周岁终于到了，为了调我来他的城市，没想到用人单位却对他说：要来，你俩一起吧。你先我调入了我准备调入的单位。
三个月后，期待的25周岁也到了，我俩可以领证结婚了。我开始了调离计划，我离开了自己的城市，奔向了爱情建造起来的婚姻，奔向了你的城市。
我以为我可以无私地爱着我爱的人，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我俩一同上下班，每天的我，生活在蜜糖中的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生活的样子：每天上下班必经一座桥，骑着他给我买的那辆24寸金狮牌自行车，他都会用力推我一把；下班也总是我去到他的办公室，约他一起回家；夜晚一起看运河里往来的船只，甚至带上他的小外甥……无数的在一起的回忆，那便是我生活的全部。
约摸一年后？如今已经想不起确切的时间。他说，他准备离开现单位；我说，不拦你，只是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以为，给你足够的自由做你自己便是我的无私。
生活一步步向前，你忙着你的新工作。直至那天胎膜早破，一个人步行至医院；直至我观察到无胎动，央求做胎心监护后，医生说马上手术；也许还是心有灵犀，当我做完监护，号称一年有三百多天出差的他竟然出现在我的床前。
在家庭中“无私”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无私”的妈妈。
生活不再那么顺利了。产后，出院时，我方才知晓孩子的心脏有杂音；再过两个月不到，收到家里的消息，母亲肿瘤转移了；再过数月，收到母亲病危消息……自己在母亲与女儿的双重角色间，我不得不做些选择……丢下小儿，陪伴母亲约一周，在混沌麻木中送走了母亲……
望着摇篮里的儿子，也许所有重心都在他身上了，为了有奶给他喝，我一顿吃很多很多……
再以后的路，带着儿子在医院里不停地奔波，频率高达每周至少一次；直至肺炎住院十多天，那时的儿童病床，约摸1.2米长，90厘米宽，现在回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10天的，那时还没有陪护躺椅一说。
陪伴儿子，养育好儿子，成了我的重要主题。
我以为我用母亲“无私”爱我的方式爱着我的孩子，正如母亲那曾经在夏夜不停地为我摇动的“芭蕉扇”。
我以为我用母亲“无私”爱我的方式爱着我的孩子，记得，那个夏夜，当我说要离开我工作的城市，离开母亲，离开养育了我23年的家，母亲说：南蛮子厉害啊……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像小鸟一样要飞了……
我以为我用母亲“无私”爱我的方式爱着我的孩子，如今，我也常常对自己说：孩子大了，我不强求，只要他们自己过好了就好了，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异国他乡……
在“自私”中找到“无私”
我对无私与自私的认识，也许有母亲的传承，也许有时代的烙印。
年过半百的我，似乎为生活的重负，为做到自以为的“无私”，走着走着，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快乐、失去了曾经的爱情……
“无私是自私，自私是无私”。
重新审视自己这一路的生活，自己所奉行的“无私”。在自己随着年龄、岁月的流逝，内心生出更多的空洞来。也许如今的我要为自己“自私”一把，重新把自己喂养饱，温暖自己，才能让自己再次长出丰润的羽翼，才能继续自己曾经的梦想，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飞向美好、飞向自由——继续我的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