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
——读《黄河青山》
《黄河青山》是史学家黄仁宇的自传,叙述了作者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近五十年间人生经历。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抗战军兴,正在南开大学读书的黄仁宇投笔从戎,加入中国远征军,辗转印度、缅甸、云南和重庆等地,抗战胜利,作者由大后方飞到上海,参与战后接收,之后被派往东北国共内战前线,庆幸的是,在辽沈战役前转赴美国军校学习,回国后参加战后中国驻日代表团,在东京参与盟军最高统帅司令部联络工作。进入五十年代,蒋介石政权偏安一隅,作者脱离国民党军队,重赴大洋彼岸,打零工、读博士、当教授、做研究,最后成为成果卓著的历史学者,一路走来可谓筚路蓝缕,历尽艰辛。
作者曲折而丰富人生履历,给了我们多个视角去观察上世纪那段历史:
书的第一部分,写作者早期在中国内陆和印度、缅甸及日本的经历,展示了一个国民党下级军官眼中抗战和国共内战,一个年轻知识分子眼中的中国社会。作者的笔下,从底层士兵到高级将领,从市民到政客,从日军战俘到盟军统帅,从赳赳武夫到文化名人等等,虽然来自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国家或不同的党派,都是作者曾经亲身交往的。那些战场的惨烈、战后的混乱,政客的攻讦背叛,党派间的算计角逐,都来自作者的切身经历和观察。这是一种平视的角度,带给读者非常强的现场感。
书的第二部分,占了全书80%以上的篇幅,写了作者在美国各地和在英国剑桥学习、教学和研究的经历,虽写异国他乡,但画面总是时刻闪回到中国大陆,包括对旧中国的回忆与反思,对当下中国的观察与分析。这时候,作者是作为一个在西方社会社会工作了几十年的知识分子,一个对西方制度和现代商业文明有了充分了解的学者的角度来观察中国,这种保持了一定时间和空间距离的观察角度,与作者之前的亲身经历相结合,正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意境。
这正是本书与一般的回忆录不同之处,也是其价值所在,他带给读者更多的对历史冷静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