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娱乐本身,而在于人们日渐失去的对社会事务的严肃思考和理智判断的能力,在于被轻佻的文化环境培养成了既无知且无畏的理性文盲而不自知。”
《娱乐至死》是一本针对电视时代的,批判集和沉思录,尼尔·波兹曼的预见,是对这个娱乐世界的当头一棒。当然,这本书也适用于当今这个互联网时代。
“娱乐至死”也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文化特征。在一个社会中人们交流信息的形式,也就是媒介的形式,会对交流的内容产生重大影响,形式必然偏好某些特定的内容,主流媒介将在社会上产生重大影响,从而改变文化、控制文化。
如今我们似乎很少去思考信息背后所携带的价值,在这个注意力被不断割裂的时代,时间将支离破碎的信息送至我们跟前,我们变得知道的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美妆,穿搭,实用干货教程,淹没在信息苍穹里的我们,行动远远赶不上收藏夹里吃灰的速度。一眼就过,收藏即忘,几乎快成了这个时代的常态和标签。如波兹曼所说,我们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信息就是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而不是深刻的理解它,促成真正有益的行动。在这个图像视频自媒体遍地开花的时代,自然有它特有的红利,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信息的主角,被看到,被倾听,被认可,我想很少有人不希望自己成为主角。以往被少数人攥在手中的机会,现在被无限扩大,广而授之,人人都拥有了成为信息的可能性。人们欢喜,对比,沉迷,投掷大把大把的时光和精力,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人生是需要娱乐的。只是,我们有时也不自知,却已在波澜里沉醉太深。信息这艘渡人的船,飘摇,晃荡,有趣,刺激,有那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感受和新奇,缭乱的让人快要忘记彼岸的真实。活在图像视频里的美好,褪去滤镜,还有乏味,严肃,冗长,平静,但我们好像在渐渐丧失和他们相处的能力。我们被属于别人的真实或虚妄捆绑,依样画葫芦地绝对复刻着,憧憬着,在这场信息的置换里,本该是主角的我们,却莫名其妙地坍塌成角落的尘埃,充当着配角。
书里提及,以前的人们,对待信息的态度是一以贯之,严肃且富有真诚,许是从前的社会活动极为受限,但不可否认,他们所构建和理解的信息,复杂度乃至逻辑性都远超于我们。如今的我们,对一项东西的理解,更多止步于支离破碎,不成体系,不问出处,我也如此。许多人看过指环王,却并不知晓托尔金的创作背景和经历,这当然不妨碍我们从故事本身去理解。只是,缺失了来自作家本身的心魂点拨,我们也注定要丧失故事中许多潜藏的观点和伏笔,我们能读懂战争的大场面,读懂人性的辉煌和黯淡,但我们也可能失去作品本身萦绕的磅礴和三观。我们在不经意间丢失的东西很多,来自波兹曼和诸多学者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好像在一点点丧失历史视角,觉得时光已过,我们在缓而不自知的步伐里淡化着深刻理解,满足于虚幻的滤镜和来自别人的生活,有关自我的真实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许是我们在浪费时间,许是生命在浪费我们。欲望不断伸张,没有归途,眼花缭乱的世界那样好,可握在手中的历史,活在另一个国度的质朴和纯粹,丢了,或许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
周国平在《人生哲思录》里说“每个人都睁着眼睛,但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许多人几乎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们听别人说,他们看到的世界永远是别人说的样子。”人们失去了思考,一遇到问题就条件反射性的打开百度,知乎,由问题直接跳到了解决方案,而没有思考的过程,就如书中所说,有了印刷机,那些吟唱传说和思考,难道还能继续吗?思考是人类区别与其他动物的标准而丧失思考能力的人类,又该是何物种?
不要让我们毁灭于我们热爱的东西,不要成为一个丧失思考能力且精神空虚的物种,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