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间看到一则新闻: 漫画大师丰子凯的幼女丰一吟先生于2021年12月11日下午离世,享年93岁。
其实在昨天下午从微信上吴浩然老师发的一则朋友圈我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朋友圈大意是丰一吟先生永远离开了我们,并配上了他与先生生前的合影照片。
说到丰子恺,大家都很熟悉,尤其是他笔下那些充满童趣童真的漫画。丰一吟是丰子恺最小的女儿,也是丰子恺漫画的嫡系传承者。至此,丰子凯的七个儿女都已去天国与他相聚。我想知道丰一吟的人可能不多, 但喜爱丰子恺漫画的人一定看过他画的一幅圆脸胖嘟嘟伏案写字的小女孩,那就是12岁时的丰一吟:
画的右边还配有几句诗:“ 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大意是劝人惜取光阴,这也可能是一个父亲对年幼爱女的期许。是啊!盛年不再来,如今画中的小女孩也离开了人世。
我此前对丰一吟先生也并不知道,我开始知道先生的名字,还是从吴浩然老师那儿得知。 那是2021年春节的一天,在恬庄人家酒楼一次聚会上,在朋友的引荐下第一次见到吴浩然老师。他是丰子凯漫画的热烈追逐者,现在也是丰子凯漫画的研究者和传承者之一。
在宴席上,吴浩然老师谈到了他早年的一些经历以及和丰一吟先生的忘年交。他告诉我,他从小热爱绘画和读书,并对丰子恺漫画十分痴迷。为了追寻大师的足迹,青年时代又辞去稳定的工作,从老家山东跑到丰子凯的故乡浙江桐乡定居。目前吴浩然老师主要从事丰子恺漫画的研究和教学工作,他也沿着丰子恺的画风进行创作,并在传承的基础上有一定的创新和开拓。
我对丰子恺大师早有耳闻,也在一些场合看见过他的漫画,但了解并不深。只是每当看到丰子凯的儿童漫画,就能想见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头整天趴在桌上画小孩子,这也怪可爱的。我甚至生出一种猜测: 在丰子凯生活的那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这些漫画是不是有点不着调?作为一个文人,虽不能像将士一样投身于抗战的第一线,但是否也应该像文学斗士鲁迅那样以笔和思想为武器呢?在与吴浩然老师的那次交谈,包括此后我又翻阅了丰子凯其他画册和资料后,我才深知自己的想法未免失于偏颇。
首先,丰子凯的漫画种类很多,大体可以分为儿童相,战时相,市井相,众生相等。也就是说丰子恺的漫画可以说描绘了当时社会的人生百态图,这些画的意义是十分珍贵和积极的。它就像是社会的一面镜子。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儿童画只是其中一种。毫无疑问的,丰子凯对儿童倾注了巨大的深情。这从他众多的漫画和文字中就能看出,他自己还曾说过:“ 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 他喜欢儿童,是因为他看见了成人世界的种种荒谬。他喜欢儿童无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赞美儿童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喜欢他们的彻底的真实和纯洁。
再次,丰子凯不同于那时社会上鲁迅式声嘶力竭的呐喊和深度的批判,他是一种柔风细雨般,润物细无声的浸润,他用他的漫画构建出一个美好温情的世界,这无疑也是对战乱中人们受伤的心灵的一种抚慰;面对残破的土地和家园怀有重建的信心和勇气。任何时代和社会,面对和抵御创伤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但都最终殊途同归。他们都爱这个国家和土地,只不过表达的形式不一样,而没有高下之分。
大师们渐渐远去,越来越少了精神指引,他们为我们构建的与真实世界的缓冲垫也逐渐被撤去,我们将需要更大的勇气去直面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