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好学也,自垂髫时观《水浒》,良多趣味,书中人物,皆镂刻于心。 家贫,无以致书,每假之于人,则废寝忘食,焚膏继晷。 时余病,卧榻数载。漫漫时光,无所寄托,每 得一书,则欣喜若狂,秉烛夜读,每遇会意处,起而徘徊,汗毛为之竖。一册《少儿唐诗一百首》,余于病榻,翻来覆去,不知吟诵几何。诗中情境,今犹记之。每读至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辄怅惘叹息;及至“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则胸中豪迈,陡然而生;诗中情愫,或旖旎悱恻,或疏朗清爽,余皆可得其三昧。
及长,余所读之书稍繁。古今中外,文史哲政,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国恨家仇,儿女情长,江山万里,悠悠岁月,尽在心中。每至夜阑人静,孤灯一盏,书香两脉,含英咀华,唇齿生香。顿觉世间纷繁,尽皆抛却。心头澄澈,宛如明镜。
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此功利之谓也。余读书,何曾念有用无用?何曾想黄金红颜?心之所喜,兴之所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