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金黄色的麦田里,沉甸甸的麦穗耷拉着脑袋,接受着暖暖的阳光的暴晒,间或细听,你仿佛听到了噼噼啪啪的麦语,嗅一口,又飘来了麦香。麦子,经过了严冬的蛰伏,历经了春雨的滋润,到了夏芒之日,便是收获的季节了。
“起床了,起床了”。耳边仿佛又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一边叫着我们,一边收拾着镰刀。我睁开双眼,只见她手上还残留着烙饼时的面粉,额头还有不小心抹上的灶灰。她背起装镰刀的筐,一边告诉我们“我先走了,去家东那南北地了,你们快点。”然后风风火火的就下地去了。
我们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都迅速穿衣起床,迟点的就换来了早起的哥姐的催促。“快点吧!咱娘都走了。”灶台旁,母亲已经烙好了一摞油饼,我们顺手抓起一角,边吃边走。
“太阳好像还没有起床呢”。我抬头看了一下东边的天空,嘟囔了一句。东方微微有点泛红,太阳也在伸着懒腰准备起来了。
我们姐弟几个相跟着来到母亲告诉我们的地里。只见父亲和母亲已经拉开了距离,他们一个人揽着一大块麦子,已经往前割了一大块了。我们便从筐里抽出镰刀,也加入到割麦的阵容中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哥姐就给我们拉开了距离。我们根据年龄大小,负责的垄数也不一样,像我和弟弟负责的最少,也不至于总是撵不上他们。父母一边割麦,一边招呼着我们,“小心着镰刀点,新磨的。”磨镰刀这个活计一般是父亲完成。母亲负责做饭,父亲磨镰刀。他们收拾完了这一切,才会呼唤我们起床。
割麦的过程,是全家总动员的过程。不管大小,每人一把镰刀。大的揽的垄数多,小的揽的少,一般一块地前前后后一起倒下。往往这个时候,也是你追我赶的竞赛时候。哥哥干活是个麻利人,他挥舞着镰刀,一大把一大把的麦子在他的镰刀下匍匐倒地,他手脚并用,一大抱麦子便妥妥的成堆摆放。但是哥哥干活潦草,总是会有不老实的麦穗不进入他的怀抱,它们零落在割过的麦田里,一棵棵的特别显眼。所以哥哥在吹嘘他割得快的时候,我们便说他遗落的多。一块麦地在我们的说笑声中、手忙中,当太阳羞涩的露出脑袋时,我们的一块地也尽了尾声。
早晨,凉风习习。但我们的脸上也因为忙碌渗出了汗珠。父母一般先割到地头,再转回来接我们。等这一畦麦子都倒头了,母亲便招呼我们喝点水稍休息一会儿再向另一畦进发。
等到看我们都有疲惫之态了,父母便会让我们回家吃早饭补充能量。
早晨割麦,吃完饭后便是捆麦、拉麦了。有捆麦的,有往牛车上装麦的。慢慢地拉到场院里,再铡麦子、摊场。然后再让麦穗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暴晒。听着噼噼啪啪的麦子在太阳底下撒欢,看着成垛的麦秸高高的变成麦秸垛,饱满的麦粒变成麦粒堆。收获的喜悦便徜徉在农人的心头了。
又至麦收时节,又回想起我们家收麦的场景。此时此刻,母亲却已长眠在田地里了(有时她与麦田相伴,有时她与棉花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