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小时候,进了腊月就数着天数过年了。腊八要吃八种杂粮熬煮的腊八粥,一大早熬一大铁锅黏黏稠稠的粥,一家人每人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让年飘出粥的香气。
十六赶集便开始置办一些年货了,买一些生花生、瓜子准备过年时炒着吃。干粉、大葱各种杂货,还有一两张年画是少不了的。
二十三吃糖罐,大街上的小贩叫卖着,小孩子们跑上去,花几分钱买上几个,香香甜甜的粘在牙上。大人们忙着打扫房间,把那些凳子、椅子、木桌子,能搬的都搬到院子里开始扫房、擦玻璃,扫掉一年的晦气,擦的干干净净准备迎年。扫房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大人们却干的热火朝天的喜庆。
二十六赶大集就可以闻到肉味了。大人们欢喜的割上一两斤一年中都舍不得吃的肥猪肉包饺子,再买上一个猪头,炖一缸子猪肉冻子,够一家人吃到元宵节了。
到了二十八、二十九就会家家飘出炖肉的香味,孩子们托着大肉包子出来玩儿,淘气的男孩子还不时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响炮往地上一摔就炸了,吓得女孩们慌忙的跑开。
年三十整个村子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了。贴春联、挂灯笼。大人们在家包饺子,小孩子到处窜跑着大呼小叫的呼朋唤友去看家家门口刚刚挂上的红灯笼和贴上的对联。晚上各家都亮着灯火,出来进去的人影。口袋里装满了白天大铁锅伴着沙土新炒的瓜子、花生,还带着温热,随手扔进嘴里,随地吐着皮儿。
守夜,等着半夜里大人们煮饺子、上供,然后带着困意吃了饺子。睡一小会儿,早早的兴奋的等着穿妈妈早就裁剪做好的新鞋和新衣服,好像过年是不睡觉的。
今年的腊八粥是煮了,晚上忽然看到群里发腊八粥的图片,想了想,明日腊八,于是凑了几样米豆,预约了电饭煲,第二天早上一锅干饭就着白菜豆腐炖粉条猪肉片,吃了去上班。好像煮腊八粥是一种仪式,那猪肉粉条倒是让我感觉了一下从前,虽然小时候的腊八是吃不到这道菜的。
不到二十三,我就请了保洁的擦了这一年未擦的玻璃,感觉屋里亮堂了许多。顺便打扫了一些很久未扫的角落,第二天赚了一天胳膊疼。每天上班的日子,感觉不到什么,直到过了二十六,看到单位礼堂的道路两边有卖对联的了,才猛然意识到要过年了。二十九了还坐在单位里,想着过年需要买些什么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中午带了火锅鸡去了老妈那里吃。看到多年生病的老妈精神很好,七十五岁的老爸炖了一盆盆的鱼、肉和鸡,让我们带着。
大年三十,老公在单位值班,我和女儿包了饺子等他。晚上妹妹一个人来我家过年(老公在单位值班,女儿在英国留学)。四个人的饭菜简简单单,没有兴奋但却也热热闹闹的玩儿会儿扑克。毫无困意的熬到零点,感慨旧年过了又是新的一年。然后,睡觉。
过年,在记忆里仍然是鲜活的兴奋,浓浓的年味。年随着岁月的更迭年过的越来越平静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