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滑倒在地、向坡下滑溜下来的张娃,两只狼同时停止了追击。与此同时,它们都迅疾把身子向后撤了撤,各自斜站,两只头紧挨,成八字阵形;它们各自的两只前腿如镰刀般弯曲抓在地上,脖脊低倾,后面两腿分开来回移动,摆好了厮杀的阵势;四只凶狠的眼珠一眼不眨紧紧盯着渐渐滑到它们身边的张娃一一快要到嘴的自己送上门的饕餮大餐一一随着猎物的渐近,狼用前爪开始刨地,两耳向后斜竖,头和脖子上毛发直竖起来,黑鼻子下的嘴开始微呲,露出凶残的獠牙,伴随着脖子处一上一下的喉结滑动,两只狼都发出低沉的“狼嚎”声,时刻准备下口进攻了!
“啊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张娃的惨叫,同时他的整个身子翕然腾起,又重重跌爬在了路上。原来他被路正中的一大块突起的冻实如石头般的土疙瘩“挡住了去路”,土疙瘩刚好堵撞在他的裆部;裆部一阵尖锐的钻心的疼。张娃跌爬在路上,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疼痛让他不自觉地侧蜷起身子、捂着裆部痛苦地呻吟了起来,满头满脸的冷汗混着雪水在下巴处几乎流成了线。一霎时,疼痛让他忘记了近在咫尺的狼,忘记了一切。
正准备守坡逮人的两只狼被张娃的这一声怪叫和向前扑腾吓了一大跳,它们机警地向后一闪,然后惊慌地向坡下逃去;边跑边狼顾张娃的动静,当看到张娃蜷缩在原地并未动静,它们又狐疑地停了下来,远远望着张娃。这唱的是哪一出,或许它们在这么想。
缓过劲的张娃长嘘了一口气一一为没落入狼口侥幸的气;为没滑跌于悬崖万幸的气;为疼痛过了身体自我调节后的一种疲累的长出气。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忍着余痛两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裆部还在火辣辣地疼。
“这Ⅹ他妈的,总不会把脬子蹾坏了吧?脬子蹾坏了以后用不成了还活毬个啥?”他在心里骂着,还不合事宜地为这事担忧了起来。
张娃站起来后,四处搜寻他手里的棍子,却没看到。“没棍子,这两个坏怂还不好对付!”他心里嘀咕着,瞄了一眼狼,慢慢又向上爬挪。在刚才滑倒的地方,他看见了斜躺在路边的他的棍子。
把棍子拿到手里,张娃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样更加值钱的东西——他姐姐给他儿子装的几只油饼。这年头吃顿油饼不容易啊,他家里断油已经三个月了,连清油灯盏都没油可点,连炒个鸡蛋的油都没有,哪里还有炸油饼的油?顺手摸向肩膀,幸好,挎在左肩的褡裢还在肩上;他把褡裢从肩上取下来检查了一下口袋,口袋还是扎着的,那几个油饼安全地卧在里面,只是有些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