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刚开窗帘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屋顶上,电线上,到处都是雪白,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儿时下雪的场景。
小时候,天特爱下雪,基本都是鹅毛大雪,整个村庄都是银装素裹,寂静而圣洁,上空时不时冒出一缕缕炊烟,让整个村子就像一幅干净的动态风景画。
吃完早饭后,孩子们就待不住了,冷都不怕,穿好自己的御寒衣就往出跑。
像提前约好的一样,三五成群的都跑到村口的那条大路上,自此,村子不在安静了,会被我们一声声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喊叫声刺破,悠远而绵长。
2
那时候我们不热衷堆雪人这样慢性文艺的活动,最爱玩的是打雪仗和溜滑。
打雪仗也是群打,没有规则可言,看见谁打谁,有时候双方挤个眼,两个人会心有灵犀的压倒一个伙伴,每人拉一只脚在雪地里跑,直到他嗷嗷“求饶”。
当然,都是男生干这些事,女生除了打打雪仗,就是跟上助威闲逛的。
那时候玩的真没一点节操,打雪仗时打得很认真,把对方的鼻子能打出血,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往领口里灌雪,还会看着哈哈大笑,也有不小心被弄哭的,但大多数都是流着泪还在笑。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处于孩童时那种要面子的活委屈。
3
溜滑其实是大人禁止的,但我们才不管这些。
北方的冬天很冷,地温也较低,雪落到地上都不会融化,尤其那种大雪。
没有动过的雪其实是不怎么滑的,但经过我们无数次的“打磨”就会变的光滑无比。
我们选一个有坡度的地方,从上往下滑,有时一个人,有时左右两只手被拉着滑,几次下来,这一段路就会变的坚实光滑,不小心踩上去就会摔倒,地面坚硬,必定会出伤。
创造好滑道后,我们会自觉排队,一个一个去滑,跑起来,右脚超前助力,双手分开保持平衡,嗖一下就溜到下坡。
现在想起来我们那时真的很厉害,那么长的滑道都不怎么摔倒,如果好好训练,估计都可以参加冬奥会。
4
啥时候都有捣蛋的孩子,爱戏弄别人,还没有同情心,估计是那时就不知道什么叫同情心,单纯的只知道好玩、开心就好了。
看到前面的孩子还没到头,那个捣蛋的孩子就是开始了,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冲过去,对方不注意,直接摔个惨痛。
被偷袭的孩子幸运点只是把身上摔疼了,哭骂两声继续玩,不幸运的就会受伤,头上出包了,鼻孔流血了,然后哭着回家找妈妈。
这时大家一阵骚动,纷纷指责捣蛋鬼后灰溜溜的各自回家。
这种回家是暂时的,是为了逃避受伤小孩家人的追责。
如果听不见动静,大家又不约而同地出来继续玩。
5
这时玩就不会有那种默契的共同目标了。
谁想玩啥玩啥,好几个人一起堆雪人,谁拿萝卜谁拿碳,还有人直接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雪人披上。
打雪仗的也是打打停停,碰到有趣的话题停下来直接开辩论赛。
搓着双手,红着眼,各自说着自己的见解,辩不过了直接拳头呼上去,最后偃旗息鼓,几分钟后,又是一场博弈。
辩的很有意思,我爸爸比你爸爸厉害。我爸爸去过好多地方,你爸爸就没去过。我们家有钱,我看见我妈妈把许多钱放到了立柜的最下层,你妈妈放哪了?我爸爸说过年要给我买新衣服,你爸爸没有吧。
你家才存了1000那,我家存了2000呢!
现在想起那时真的好单纯。
6
孩子的社会也是个小江湖,为了各自的理论,地位,威慑力和面子总会让几个弱者哭起来,然后迎来家长的责骂,最后各自回家。
不能出去玩,家里也是很好的,爬到暖和和的热炕上,吃着瓜子看电视,没瓜子的在火炉上炒一些黄豆吃。
实在馋的厉害,就把土豆,红薯放进火炉的烤箱里,或埋在炉下的煤灰里,略摸烤熟后,嘻哈着嘴,捧着发烫的红薯神情紧张地在两个手中来回倒着搬到桌子上。
烧的红薯就像个带灰的死老鼠一样被扒开,漏出香喷喷热乎乎的薯肉,最后顺理成章地进入我们的肚子。
我一直很喜欢下雪,除了雪自身的圣洁和干净之外,我更喜欢的是下雪天屋里屋外那种不一样的温度和感觉。
有雪的小时候欢快嬉闹。
有雪的现在平静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