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一包草;马屎外面光……这就是官场。当烈士还得讲出身,那个中年人的言下之意是:只有官二代和富二代才有资格当烈士。
我是不是被出卖了?我反复问自己,因为这三天,我的直属领导以及公司的总经理没有露面,这事蹊跷啊!我为了保护国有资产才被黑社会和警察轮番迫害,公司领导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这波警察走了,曲靖市公安局就会善罢甘休?肯定不会,这次是刑警队,下一波应该是特警。
我才二十九岁,我还不想死,但是死神却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才过了一天曲靖市公安局就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只有一种解释:曲靖市公安局的局长和政委被项栋的父母收买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在滇东北的丛林里完成特战训练,我是丛林中的猛虎,在这座由钢筋水泥构建的丛林里,我依然是王者。
我分析得没错,第二天一早特警来了,让我大失所望,只有两个!
师父说:敌强己强,敌弱己弱,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愈强则强,愈弱则弱;反之,己越强,敌更强,会将自己置于极端不利的境地,这是实战的准则。
我真是自作自受,放了三个刑警却迎来两个特警,“己越强,敌更强,会将自己置于极端不利的境地。”这是实战的大忌啊!我和那三个刑警的战斗过程这两个特警肯定了然于胸,并且反复模拟演练过,他们肯定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为首的特警说道:“王伟,我们奉命逮捕你,知道你武功高,来之前遗嘱写好了,子弹上膛了,保险也打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九米,昨天刑警队抓捕你时失败的过程我们都知道了,并且反复演练过了,你没有任何机会,乖乖的戴上手铐跟我们走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唉,师父,我错啦!
我微微一笑,答道:“就你们俩?”
“就我们俩,抓你绰绰有余!”
“滚吧,你们不是我对手!”
“王伟,细说起来,你和我俩都是乡里乡亲,我们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难为我们,一枪毙了你说实在的我真不忍心。我也知道你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你确实委屈,那三个警察都是警界的败类,你打得好!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今天我们必须完成任务,戴上手铐跟我们走吧!”
“还有点良知,杀了你们太可惜了,这样吧,你们现在离开,我去市公安局把向你俩下命令的那个狗杂种杀了,如此一来没人会处分你们!”
两个特警同时一愣,为首的特警说道:“王伟,我们也受过特殊训练,在省级警察技能竞赛中拿过冠军,在国家级的警察技能竞赛中拿过名次,刑警队抓捕你失败的过程我们都知道了,你打败社区警署的三个警察的详细过程我们也知道了,你确实是高手,顶尖的高手,但是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没两下子上面也不会派我俩来!”
我刚想说话,另一个特警抢先说道:“你的战法我们反复研究过了,也模拟演练了多次,你和我俩的距离超过九米,你的空手夺白刃确实厉害,但是你没机会;这两把手枪的子弹都已经上膛了,手枪的保险也打开了,一秒钟之内你不可能跑到我们面前,把我俩的枪下了,自己戴上手铐跟我们走吧!”
当死神对我微笑时,我唯有以微笑面对!我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处理吧,看在你们还有人性的份上!”
为首的特警答道:“你说!”
“我有个朋友在美国,是《新闻周刊》的记者,我已经把这个案件的细节告诉了她,她建议我立刻向公众曝光;但是我想:如果曝光了,我就成名人了、成英雄了,以后我在曲靖就呆不住了。从广东回到曲靖,我再也不想离开,曲靖非常好,气候宜人、城市规划、市容市貌……都非常好,适合结婚生子以及养老。但是以防万一,我和她约定,只要一天之内我不和她联系,就把我写的那篇文章交给《新闻周刊》的编辑,同时通知凤凰卫视、焦点访谈、BBC……把我的这番话告诉向你们下命令的那个婊子养的,你们会没事的,去吧!”
我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密切注视着两个特警的一举一动。两个特警的脸上同时浮现一丝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于是我微微一笑,说道:“切断网线、切断我办公室的电话线、再停电,然后通过腾讯和网易弄到我的QQ密码以及邮箱密码,从而冒充我联系我在美国的朋友,这样一来你们照样可以杀了我,我说得没错吧!”
为首的特警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逮捕你,至于你要向公众曝光自然会有人处理,也不关我们的事,最后一次警告!”
我刚想说话,另一个特警接着说道:“王哥,袭警也不是什么大罪,最多两三年就能出来,像你这样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敬重你是条汉子,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上面交待了,你要是拒捕我们可以立即开枪,上面会派人来处理,但是我们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们知道,自从你当了新街老大,曲靖的社会治安好了很多,你不吸毒、不贩毒、不收保护费、不让小弟帮你找女人、也不强迫女人陪你上床……同时你也保护了地盘内的青少年不被黑社会欺凌,你靠打工生存,从法律上讲你确实不是黑社会。但是你武功再高也不能打警察,我也知道那三个警察是败类,但是他们毕竟都是警察。军令如山,今天我们抓你是抓定了。”
“我进去后还有活路吗?不等法院宣判,你们的人就会把我弄死在看守所里,我不可能活着走出看守所;所以对不住了,二位!我尽最大努力让你们死得安详一些,如此一来你们的家人在看到遗体时悲伤会少一些!”
“王哥,我向你保证,你是我们抓进去的,谁要是敢动你就是动我们俩,我们知道你委屈,所以谁要是敢动你,我们绝对轻饶不了他,要处分要关禁闭随便了,我保证!”
“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我们尽力,尽最大努力!”
“谢谢,但是不必了,手铐我以前没有戴过,现在也不可能戴,以后也不会戴,或者没有以后了。你们刚刚说遗嘱写好了,再给家里打个电话,最后一次倾听亲人的声音,然后我送你俩上路。事先告诉你们,我会拿走你们的枪和钱,一路杀到北京告御状;看在你们还有点人情味的份上,我尽最大努力让你们死个痛快,走得安详一些!”
两个特警同时一愣,为首的特警说道:“你想清楚,我们两把手枪,子弹都已经上膛了,保险也打开了,你就算是拼死一搏,也不可能伤到我们,别给脸不要脸!”
我忍了一下,很想动手,但是我觉得这两个特警挺可爱,有人性、有血性、也有气质、讲人权,死了着实可惜。
我一声长叹,盯着为首的特警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右侧腰上有些痒,很想抓一下?”
然后把视线落在另一个特警身上,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双腿有些麻木,很想换一个姿势站立?”
不等特警说话,我调整视线,密切注视这两个特警的一举一动,接着说道:“是不是感觉眼前有些怪怪的,以为是视力疲劳了,但是却又不像是视力疲劳?”说完后我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俩,密切注视着这两个特警的一举一动,生死攸关,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动作都不能忽视。
事到今日,我猜警察会认为这是特异功能,或者这是一门极高深的气功,其实都不是,这仅仅只是细致的观察。比如停在花朵上的蝴蝶,当你小心翼翼地靠近时,蝴蝶还是会一动不动,看似没有发现,其实蝴蝶早就发现了危险,当你准备捕捉时,蝴蝶却展翅高飞了。别告诉我你用网抓蝴蝶,一抓一个准,我说的是徒手。
还不明白?比如打字,我用的是五笔输入法,我打字的时候不是先背字根,而是长期的实践和训练肌肉已经形成了记忆,大部分我熟悉的汉字可以不背字根就能把字打出来。只要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你也可以。
还不信?随便找只苍蝇、蝴蝶、或者蜜蜂,自己试验下吧。捉蜜蜂时,被蜜蜂蛰二三十次,我能办到的事你也能。
两个特警沉默了一小会儿,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另一个特警答道:“他说的是真的!”
为首的特警问道:“王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答非所问,说道:“在刑警队抓捕我时,我教那三个刑警,手枪的安全射击距离是9米以外,他们又教给了你们,你俩学会了。据说老虎的本领都是猫教的,可是猫没有把上树的本领教给老虎,所以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两个特警对视一眼,我注意到他俩都想拔枪,尽管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而我则蓄势待发。
我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拔枪,犹豫什么啊,你们平时是怎么训练的?千万不要让对手洞悉到你们的意图,否则当你们真正行动时就是自寻死路,你们又丧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为首的特警问道:“我们心里想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俩从拔枪到射击需要多长时间?”
“不超过0.5秒。”
“我到你们面前,下了你俩的手枪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三秒!”
“好好看看你们面前的那只苍蝇。”
两个特警同时一愣,只见停在他俩面前的那只苍蝇拼命挣扎,却掉不下去,又飞不动。
为首的特警感叹道:“你不是人?”
另一个特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声冷笑,说道:“你们还敢说0.5秒内能拔出手枪瞄准我,并扣下扳机?”
为首的特警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和生物学的规律!”
我问道:“见过断了的、垂在地上的高压电线吗?”
“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别误会,我不是在炫耀,你俩对我还不错,有良知、有血性、讲人权……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你们俩,跟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只是想让你俩死个明白。”
我注意到,这两个特警的身体都微微一颤,我急忙补充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别胡思乱想,也别做傻事,否则你俩就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特警不说话,如同雕像一般,看样子是不想再让我洞察到他们的心理活动,于是我继续说道:“这是一门古老的气功,我练了九年,此刻我的身体如同断了的、垂在地上的高压电线,所不同的是,高压电线的电流是通过地面传递,而我的气功则是通过空气以波的形式传递;相同的是,在断了的高压电线的中心电压是最弱的,越往外电压越强,我的气功也同样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眼前的苍蝇可以很吃力地飞,而在你们眼前的苍蝇却飞不动的根本原因。”
语罢,时间仿佛静止了,在这几天里,我早就习惯这样的死寂,看样子这两个特警极不适应这样的局面。
为首的特警说道:“但是王伟,你杀了我们俩,全中国的警察都不会放过你,你肯定跑不掉!”
我回答道:“我不反抗跟你们走,我一样活不了!”
“我很想知道,难道警察在面对像你这样的功夫高手时一点胜算都没有?”
“未必,当遇到像我这样的人时,你俩必须死一个,你们现在的位置是并排的,如果这时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挡在另一个的前面,为他争取开枪的时间,还是有机会的。”
话音刚落,两个特警同时向前一步,撞在了一起,他俩都想牺牲自己,为队友争取开枪的时间。
怕死的人不配活着。要是没这个动作,这两个特警就死了,因为我已经起了杀心,正准备付诸行动。既然他俩一心求死,那么他俩必须活着,因为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这是我没杀他俩的根本原因。
我调侃道:“你们又丧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你们不是搭档吧,为何如此没默契?”
两个特警对视一眼,为首的特警说道:“你不是人!”
我回答道:“我只是接近于神!”
为首的特警说道:“拼了!”
另一个特警答道:“拼了!”
“走吧,我真不想杀你们,如果我杀了你们俩,就意味着我还得杀更多的警察。我没有违法,更没有犯罪,相反我为了保护国有资产,多次受到恐吓、威胁,都是要从黑社会雇佣人来打我,我依然坚持原则,我还有功。被我打伤的那三个警察知法犯法、执法犯法、收受贿赂……充当官二代的打手,进我办公室的时候说,今天不是警察,就是项栋的几个兄弟,来帮项栋出气;出我办公室,准备把我叫出去打一顿的时候又说了同样的话,我打的就不是警察;为什么被我打败了就是袭警,要是我被打败了呢,不还是袭警?你们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往绝路上赶?非要把人活活地变成鬼?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狗急了还要跳墙!我求你们了,快走吧,大家乡里乡亲的,细算起来可能还沾亲带故!”
“王哥,来之前我们审问过被你打败的两个警察,另一个警察医院第二次发出病危通知,还在抢救。项栋我们也提审了,雇佣温荣俊的人我们同样提审了,整个案子的经过不用你向我们陈述,我俩知道的甚至比你更详细、更清楚。如果我是你,那三个警察不是要打你一顿吗?我会让他们打一顿,反正他们不敢把我打死,等他们打完了,走了以后我就报警,结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我们敬重你是条汉子,也知道你受了委曲,所以没有在你办公室外面隔着玻璃墙或玻璃门就用枪瞄准你,而是站到门口跟你好好谈,是希望你主动戴上手铐跟我们走,不想让你在你的同事面前太难堪。我们不会走的,军令如山,如果你这么有把握就动手吧!”
“我主动戴上手铐跟你们走,假设你们也能够让我在看守所里不被活活折磨死,我查过资料了,袭警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我今年三十岁,等我出来的时候就三十三岁了,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而我的父母、我爷爷、我哥哥姐姐和我的两个侄子又要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有些人会用我坐牢的事情侮辱他们、打击他们。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在我身上倾注了毕生心血,尽管我师父不在人世了,但是他老人家的坟还在。我知道,我可能到不了北京,就会被你们乱枪打死,或者被你们的狙击手点杀了。但是我宁可被你们打成筛子,或者被你们的手雷炸成尸块,也别想给我戴上手铐。这个世界为何如此黑暗?曲靖市公安局为何如此腐败?项栋家给了你们曲靖市公安局多少钱,让你们颠倒黑白?”
“王哥,天地良心,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没有收过项栋家一分钱的好处。军令如山,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你有,把你的这些话好好的跟法官说,如果法庭判你有罪,你还可以上诉,没人敢阻止你上诉,你还有机会。你担心被你打伤的那三个警察报复,把你弄死在看守所里,我们尽最大努力保护你,跟我们走吧!我们也求你了!你应该活下去,继续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创造财富,而不是被全国的警察通缉!”
“不用法庭审判了,这个罪名我背定了。大嘴的爸爸是你们市公安局的领导,项栋的外公在退休前是一汽红塔曲靖汽车制造厂的书记,项栋的爸爸妈妈都是一汽的高管,而我爸爸就是一退休的普通工人,我妈妈则是一个农村妇女,我他妈的天生就是一炮灰,天生的替罪羊、替死鬼。以袭警为由判我三年有期徒刑,从而教育那两个小杂种,要学好,要感谢党、感谢国家,要好好工作,这样才能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王伟坐的那三年牢本该你们两个小杂种去坐的;从而把无尽的苦难留给我和我的家庭。所以你们曲靖市公安局才非抓我不可,我分析得对吗?”
“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逮捕你,军令如山,我们不会走的,也就是不会放过你!我当爸爸才三个多月,他还有两三个月才当爸爸,和你说这些不是我们怕死,而是在我们来抓你之前就已经写好了遗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果你这么有把握就动手吧,我会拼个鱼死网破,你呢?”
另一个特警答道:“最低限度我也要拉这狗日的垫背,拼个玉石俱焚!”
“好吧,看在你们还有些人性的份上,我尽最大努力让你们死得安详一些,不会让你们的家人在看到你们的尸体时过于悲伤。”
当我准备动手时,我和两个特警同时一惊,为首的特警的电话响了,我们三人过于专注,都被电话铃声吓到了。
回想昨天我想杀了那三个刑警时的情景,我好希望奇迹能再次发生,于是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接吧,我不出手,有个理由让我们多活几分钟不是很好吗?”
特警艰难地取出手机,说道:“领导!”
……
“王伟说,他有个朋友在美国《新闻周刊》工作,案件的详细经过他已经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在美国的朋友,并且约定每天联系一次,要是中断了,说明他已经被捕或逃亡了,王伟在美国的朋友就可以把案件经过交给新闻周刊的编辑,并且通知凤凰卫视、焦点访谈、BBC……等海内外媒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
“王伟用气功了,我俩面前有只苍蝇,停在半空中掉不下去也飞不动,在我们周围有种阻力在限制我们行动,王伟的办公室里,我总感觉怪怪的,王伟还问我们是不是觉得眼睛疲劳,我总感觉某种东西弥漫在空气里,说话有些吃力,仿佛空气不够用。王伟依旧拒捕,想杀了我们,拿走我们的枪和钱到北京去告状。”
……
“应该不行,我感觉在0.5秒以内肯定开不了枪,王伟也问过我们,这小子简直就不是人,他自称接近于神!”
……
“九米以外!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肯定还留了一手!”
……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
“是!”为首的特警回答道。
特警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看着我,说道:“王伟,你没有朋友在美国,你的朋友在广东东莞,她已经把你写的案件经过交给广东省公安厅,广东省公安厅又把这份资料转给了我们,别做傻事了,跟我们走吧!”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的朋友确实在广东东莞,她把我发给她的案件经过转给了她的同学,她的同学是警察,这个警察打电话到曲靖核实情况,确认后向所在警署的领导汇报,东莞某个警署的领导再将此份资料转给你们,而不是上报公安部,真是蛇鼠一窝!我想问下,中国是不是只有一所警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肯定比你们早!”
我确实知道得比曲靖市公安局早,小怡从我发给她的电子邮件里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没了主张,既想帮我又不想自己受到牵连,因此就将邮件转发给了她的同学,她的同学是警察,这个警察联系曲靖的警察,确认邮件内容的真实性并且告诉了小怡。
小怡很内疚,因此就把经过告诉了我。我一点也不恨小怡,相反我非常感激她,可以说小怡救了我,也救了这两个特警。设想一下,当曲靖市公安局的局长和政委看到我列出的收件人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列出的收件人:中央纪委、凤凰卫视、焦点访谈、新闻周刊、BBC、大公报……
我没有朋友在美国,连我认为最可信的朋友都出卖了我,我还能相信谁?所以我立即申请雅虎和搜狐的电子邮箱,然后重新编辑文档,连同网易的邮箱均设置了定时发送,也就是说,当我逃亡时电子邮件依然会被准确无误地投递出去。
如果我没有逃亡,那么我可以在设定的发送时间前取消自动发送。保险起见,除了我常用的网易邮箱,我清空浏览器的访问记录,同时彻底粉碎了原文件,并清空计算机“最近访问的文档”,当然,没有忘记清空回收站。在这两个特警进我办公室时,360安全卫士正在执行自动处理,就差对硬盘进行消磁了。
为首的特警问道:“所以,你又给你在美国的朋友发了邮件?”
“如此低级的问题你还有必要问吗?给个邮箱号吧,让刚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狗杂种欣赏一下小太爷的文采!”
两个特警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为首的特警说道:“王哥,我们也可以走了,上面交待了,如果确认你给你在美国的朋友发了邮件,我们就可以收队了,你是不是把你这该死的气功收了,每当我看到这只停在半空中的苍蝇,我就想把枪里的子弹全打到你身上!”
“我收功,你们把子弹退膛、关保险,再把手枪放回枪套,公平吧?”
“别跟我讲条件,你要坚持跟我讲条件,我就违抗命令不收队了,没能把你带回去、身上也没有挂彩、更没有被抬回去,我觉得太丢人了!”
“好,成交!”
两个特警一脸无奈,仿佛在说碰到这样的无赖他们也只好无奈了。但是我却感觉收不了功,一直紧绷的中枢神经突然松弛下来,我觉得头晕目旋,我的额头上肯定布满虚汗,因为我的头在嗡嗡作响,仿佛有电流在脑袋里流动,腹部也一样,同时腹部还持续地涨痛,我猛然间意识到再不收功就要入魔了,因为我已经走火了。
师父曾告诫过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反复尝试收功,而是先加强功力输出再收功,这样可以避免入魔,我照做了,果然收功成功,而悬在特警面前的那只可怜的苍蝇垂直掉了下去,快到地面时又擦着地板砖飞了起来,没命似地逃走了。
为什么会走火?长时间强功力输出让我的经络不堪重负。收完功,仿佛要摔倒了,所以我微微后退了一步,臀部紧紧的贴在办公桌上。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假设此时有一个完全不懂武术的女孩对我发起攻击,我防守起来都会显得非常吃力。
为首的特警拿出电话,向他的领导要邮箱号。
“领导,王伟说,他可以把他发到美国的邮件发一份给我们,需要邮箱号!”
……
“不是我们市公安局值班室的那个木头邮箱,是网络上的电子邮箱。”
我至少等了五分钟,差点没哭出来,打电话的特警给我一个QQ号。
发完邮件,我一身轻松,两个特警也同样如此,我们三人彼此微微一笑,算是礼貌吧。
有朋自远方来,不宜悦乎。我问道:“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水,有咖啡、果汁和茶,你们喜欢喝什么?”我知道他们不会喝,也不会让我去倒,但是还是问了。
为首的特警答道:“不用,不用,你要是有事,你忙你的!”
我也不跟他们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太需要休息和调息了。
多年的习惯,早上上班进办公室的第二件事就泡茶,第一件事当然是打开电脑。此时我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大口,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我不想让这两个特警看出我的疲态。警察也在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好想靠在椅子上休息下,因为我好累,不仅仅是身体疲惫,我觉得活着好累、工作好累、这些天看穿便衣的警察看得好累,生活在这个肮脏的诸侯国真是累。
就在刚刚,要是没忍住杀了这两个特警,然后死在去北京的路上,我想我会更累。我能战胜瞄准额头的手枪,但是我却战胜不了身心的疲惫;昆明警察疲劳审讯,好人屈打成招,不就是前不久的事吗?更何况被屈打成招的人本身就是警察(杜赔武案)。我要是戴上手铐跟警察走,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刑警队长在我办公室审问我的时候,我曾说:老虎凳、还是辣椒水、或者是烧红的烙铁、也或者是锋利的竹签……尽管来吧,因为死人是不会有感觉的,或许我真该去死了,死了身心就不会疲惫,就不会在灵魂深处喊累。
就在这时,特警的电话响了,这次没有人被吓到,因为我们都在等这个电话。
“领导!”
……
“是!”
我没有站起来,当然也没有想过再运功,此时我真不想再打了。
为首的特警说道:“王伟,上面让收队了,你保重!”
我回答道:“谢谢,帮我带句话给向你们下命令的那个贱婊子养的!”我从椅子上站起,感觉死亡的阴影已经将我笼罩。
己越强,敌更强,会将自己置于极端不利的境地。放了这两个特警,曲靖市公安局就会善罢甘休?肯定不会!
第一次,3个社区警署的警察;第二次,5个社区警署的警察;第三次,3个刑警,第四次,2个特警,第五次是什么?
一大群警察,隔着玻璃墙和玻璃门乱枪齐发,把我打成筛子,或者狙击手点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将我笼罩。
师父,我错啦!当初你真应该挑了我的手筋、脚筋,再拆了我的天地桥(连接大小周天的纽带),或许我还能苟活于世。下辈子不来了,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有一身绝世武功不仅报国无门,还一次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特警的表情很诡异,为首的特警说道:“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我回答道:“如果还要抓我,让他自己来,别让手下的人来送死。我是国有控股企业的员工、国有控股企业的主管,交通部的行政级别不比公安部低,国有控股企业的员工的人权不比警察低,不是想抓谁就能抓谁。祸是项栋和大嘴闯的,不能因为谁的父母有权势、谁的家庭社会地位高,谁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规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是炮灰、也不是替罪羊、更不是替死鬼,他休想将这个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作为人,尊严比我的生命更宝贵,我父母和师父的脸面比我的生命更珍贵,作为国企员工,职业道德比我的生命更高贵,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从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学校都是这么教的,我也是这么学的,考试的时候也是这么考的,我也是这么填的;现在,我把这些东西还给党、还给国家。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再来抓我,人来我杀人、佛来我诛佛、神来我灭神……他毁了我这一辈子,我会把你们市公安局门口的牌子砸个粉碎,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南城门的城楼上。一息尚存,战斗不止;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我绝对不会活着落到你们手上。”
两个特警回味良久,为首的特警说道:“王伟,你先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作你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没听见。如果你这么想或者准备这么做,性质就变了!”
“不用冷静了,与其担惊受怕地活着,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真想看看你们曲靖市公安局究竟黑暗、腐烂到怎样的程度,我还想看看这片天空下还是不是党领导下的人民政权!”
“王哥,曲靖市公安局没有黑暗和腐败到你想象中的程度,这片天空下依然是党领导下的人民政权。你的武功我们刚刚领教了,确实厉害;以后要是真打起来,你会看到会有很多像我俩这样的警察,就算明知道是死、明知道家里有老婆孩子在等着我们回家,也会前仆后继死在冲锋的路上,在曲靖并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有种!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三思而后行!”
“谢谢,我想清楚了,我不是炮灰、不当替罪羊、不做替死鬼!”
为首的特警说道:“王伟,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今天真的抓不了你?”
“我自始至终就没这么想过。”
“说说看!”
“隔着玻璃门或者玻璃墙开枪,要活的还是死的你们说了算!”
“好,不错,从此刻起千万不要让我后悔没这么做!”
我发自肺腑地说了声:“谢谢!”
英雄相惜,所以我还活着,那两个特警也还活着,我不想杀他们,看得出他们也不想杀我,换成大嘴或者警察班长,他们早死一万次了。
为首的特警说道:“收队!”
“是!”另一个特警答道。
目送特警出门,我双腿一软,倒在椅子上。
我又赢了,今天下午或是明天,将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种,迫于我向中纪委举报、向海外媒体曝光,曲靖市公安局会丢车保帅,将大嘴移交检察院,将项栋移交法院,这个案子到此为止。第二种,派出防暴警察,以袭警、拒捕为由将我当场击毙,杀人灭口,再罗织罪名,颠倒黑白,如果是这样,就算是我的邮件准确无误地投递到中纪委和海内外媒体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因为打死一个黑社会老大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没有人会同情我,除了我爷爷和父亲,没有人会为我申冤。
看着特警渐渐远去的背影,外面的阳光是多么的辉煌和灿烂,而我则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孩或是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小船,想好好活着却没了方向。
拉堆屎给狗吃,狗还会摇摇尾巴以示感谢;养这么多警察干什么?吃饱了就要咬养他们的人,某些警察啊,真不如狗!
该说的话都说了,就连不该说的话也说了,要来的终归会来,躲也躲不过,那就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明天我还会来上班,这群肮脏的畜生,我会战死在工作岗位上,我会死在冲锋的路上,这才是最壮丽的青春,用鲜血和生命兑现在团旗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