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二)——再读陈寅恪《柳传》二二七、2024-08-21

娇花欲语   网图侵删
素手送哀弦   网图侵删
琼楼玉宇    网图侵删

        诗意,1.2句,回忆(我)小时候问何时是除夕,(到了除夕的时候)坐在百子屏风前问(家人)要东西。3.4句,西边邻居(正在作击鼓传花的游戏),羯鼓杂乱不齐。小苑里竭力攀附去摘梅花。5.6句,少年时代匆匆过去,春风依旧吹过旧地。7.8句,常常是普通人,旁观世事的衰治而无能为力。9.10句,今年的惆怅比以前多了不少,看到天地的萧条心理也有哀伤。11.12句,亲朋之间比陆机的赋还要悲惨,朋友间没有虞翻那样的人。13.14句,情人如桃根那样隔着远远的江波,女儿若金瓠那样,坟上长满青草。15.16句,人书(之可悲)在于知道忘情太晚了,自羲皇以来的事迹都应该扫掉。17.18句,只有功名千秋不绝,不朽的文章亦可长久。19.20,出人头地的盛年能有多长呢,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声望啊。21.22句,看不到如古人召用贤士的忙碌,现代(朝廷)上的日子是何等的潦草啊。

        观是诗,卧子主要还是感喟不得志,既有重视功名热中之意,也有感叹朝廷不重视自己之恨。主要还是功名为要,思念河东君不过是捎带着的随笔。

        其二,《长相思》:美人昔在春风前,娇花欲语含轻烟。欢倚细腰欹绣枕,愁任素手送哀弦。美人今在秋风里,碧云迢迢隔江水。写尽红霞不肯传,紫鳞亦妒婵娟子。劝君莫向梦中行,海天崎岖最不平。纵使乘风到玉京,琼楼群仙口语轻。别时余香在君袖,香若有情尚依旧。但令君心识故人,绮窗何必长相守。

        先生笺释曰:寅恪案:卧子此篇为河东君而作,自不待言。其以“长相思”为题者,盖取义于李太白《长相思》乐府之名。(见《全唐诗第三函 李白二》。)太白此篇有“美人如花隔云端”之句,内含河东君之名号,用意双关,读者不可以通常拟古之作目之。茲特为掸出,使知卧子精思高才殊非当时文士所能企及也。

        诗中“美人今在秋风里”之句,足证其为秋间所作。又此首后第三首为《上巳行》,第四首为《悲济南》,据《悲济南》诗后附考证云:“崇祯十二年大兵克济南。”则《上巳行》为崇祯十二年春间所作,而《长相思》为十一年秋间所作也。此诗后段自“劝君莫向梦中行”至篇末皆美人所写红霞之文,“红霞”者,即温飞卿《偶题》诗中“欲将红锦段,因梦寄江淹”之“红锦段”,而接受河东君所寄“红锦段”之“江淹”非他人,乃卧子也。“紫鳞”者,传遁此红霞之人,此人未知何故不肯作寄书邮,岂有所顾忌,不欲预人家事耶?

        卧子“乘风到玉京”及“海天”“琼楼”之语,实本之东坡《水调歌头丙辰中秋兼怀子由》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阕,故卧子诗中“但令”以下之意,即东坡词中“但愿”以下之旨。然则苏陈词之构思用语亦无不相同也。前论几社名士虽薄宋诗,却喜宋词,观卧子此诗全从苏词转出,可为一证。

细玩“美人”一辞即指河东君,“劝君”之“君”即指卧子,书中之意盖劝卧子不必汲汲仕进,假使得臻高位,亦不为诸权要所容。“海天崎岖”殊切合崇祯朝宦途险罅之情势,观明思宗一朝,宰相得罪者之多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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