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早已不在了,他只活在记忆的童年里。
我是爹爹奶奶两家几代人中只有一个的女孩子,从生下来就以最喜悦的方式被家人无条件的宠爱着。尤其是奶奶,到哪都带着我,天南海北的走亲戚。亲戚中可能不知道几个弟弟的名字,但我,直到现在,在老一辈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印象中,去老屋最多的是爹爹和奶奶闹矛盾的时候,奶奶一把拉起我坐车回家。下了车,是纵横交错的稻田,远处的房子都是豆腐块大小。田间地头劳作的表爷表娘们老远就看见了我们,呼啦啦围过来,跟着奶奶到她母亲的坟前,陪着放声嚎哭的奶奶流眼泪,小小的我无措的蜷曲在奶奶怀里也放声大哭。
哭一场,回到老屋,踏过那道高高的木门槛,奶奶总会说一句到家了。
老屋很大,中堂总感觉莫名其妙的明亮并阴冷着,那些比我人还高的桌椅残破里透着倔强,没有被摧毁的必将成为顽强的生命力而存在着,人,也是。
奶奶带我住西厢房,斑驳锃亮的红木雕花围床给我的童年并没有带来多少美好,却是我此生念念不忘的回响。
奶奶时常第二天醒来坐在床边垂泪,跟表娘们絮叨着昨晚她母亲又来摸她的脚了。她们安慰着奶奶,扶奶奶到中堂聊天。我一阵寒颤,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出去,在田野里和小伙伴们玩去了。
老屋藏着奶奶太多的思念和忧伤,只是童年的我并不能领会他的清冷和深邃,本能的逃避着那份不快乐。
多年以后,老屋拆了,奶奶走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老屋便成了这辈子最深沉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