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说到这里,似乎离主题也太远了。没办法,母亲和关于母亲那个村庄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诉说不完的。还有我的外婆,关于她以及她的儿女的故事,三天三夜也是讲不完的。
外婆所在的那个村庄,虽算不上山清水秀,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山,但倒是非常的温馨宁静。我爱着外婆的那个家还有那个小屋,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外婆的善良。三舅的桑园,可以说是最为美丽的田园风光了吧,最起码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小时候常见的那一片田野里的斑斓,更是记忆犹新:油菜花露出了笑脸,迎春花排起了队伍,桃花引来了一群群小蜜蜂,梨花开满了一树树的枝头……它们是那么的艳,那么的多,微风吹来,芬芳四溢……
小时候的家,尽管穷着,可也快乐着,包括去外婆家。外婆,总能给我说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曾跟外婆走过田埂的小径,看过珠珠小草从土壤里探出头来的样子。母亲就说过我,说我就像那田埂边的小草一般,喜欢东张西望,喜欢对四季里的花草树木抚摸与赞美。是呀,我记得,草丛中开满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花,每每都会变成我的美丽书签。浅浅的河水,清清的流淌,小鱼儿的游动,河底砂石的颤动……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笔下的美文。
来自母亲的爱,更是那荒蛮的岁月里,像根须一般扎进了我身体的骨髓里了,从而使我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散发出一种如蜜一样的味道来,又甜又腻。
初二下午,母亲突然出现在了外婆家。对于母亲的到来,外婆、我和华姐都感到十分的意外。母亲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丫头一直没有回家……
母亲是不放心我们两个小丫头片子的,正是因为不放心,她才来的!
我知道,每天,在那个偌大的家里,母亲总是绞尽脑汁地维持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祖母偶尔的帮衬,父亲一贯的支撑,皆赶不上母亲的那份操心。于是,在那耳濡目的环境驱使下,小小年纪的我,从那一间矮小的土墙小屋里,不管是外婆家的,还是我家的,我就在那里面陡生了一份梦想:我要好好读书,我要走出农村。不为别人,就为母亲!
母亲跟外婆聊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见。就在母亲跟外婆说话的时候,从外婆的小屋子里,跑出来一只像似受了惊吓的小老鼠。华姐忙着去追赶了,我则在门外催促着母亲赶紧走。因为天色渐暗,回家的路又要黑透了
外婆似乎在摸眼泪,母亲那不充足的睡眠,也未能使得她的筋肉有半点消除疲老的痕迹。我们走了,在寒冷的风口,外婆一直不肯离去。她说要等看不见我们的身影了,她才回去。
华姐在那田埂上一路向前,我和母亲则移步向前,母亲更是一步一回头。其实,我们是回家,向家的方向前行,那一刻,我们就如向一座耸立着的牢笼般的石头砌的监狱走去似的。除了华姐,母亲和外婆都露出了不舍的神色,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心疼着母亲和外婆。
追赶着前面的华姐,紧拽着母亲的手,又回望着外婆,我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而去。终于,我们三个身影皆消失于茫茫旷野之中了。
回到家,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刚刚歇下来,祖母却跑来诉苦,说什么隔壁的大妈为了一只匾,在整个下午跟她吵了半天。
匾,那是农村里常见的一种编器,由圆形的浅边柳条或竹子编成。匾还有大小之分,大的,春节前夕,可以用来晒糯米面;小的,春节之后,可以用来晒馒头干等。祖母说,初二的下午,我大妈非要借她的大匾晒什么面粉,给她小的用还不行。而那大的,正被我母亲晒着东西呢!我大妈叫祖母调换一下,祖母哪敢这么做。大妈就说祖母偏心,且一直偏心着。这不,东西没晒成,大妈就跟祖母整整吵了一下午。
母亲听后,直怪祖母死脑筋。她说,你就不能将我家的东西换个地方呀,那匾,借给她用用不就行啦!本来,那匾就是你置办的,都是儿媳妇,我家用她家用不都一样吗?
现在好了,闹出矛盾来了,我看你怎么解决?她大嫂一直都说你偏心着我们家,这不明摆着偏心吗?况且,人家他大哥还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怎么啦?我不一直当他是亲生的吗?"祖母那是一脸的不悦,甚至,有点歇斯底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