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练琴的时候突然发现架子上摆的许多猪。

有陶瓷的两个小猪，分别盖个小被子，正在歪着头睡觉。

小被子，一床是蓝色波点，一床是粉色波点，两只小猪都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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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小猪戴着蓝色的泳帽，紫色的泳衣披风，连比基尼都不是，穿个小裤头，应该是个小男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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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猪是在炫它的身材有多差吗？衣不蔽体。有一年冬天，我看它那样子太冷，还给整了个小毛巾裹上。

有数只猪猪的存钱罐，它们的眼睛都是萌萌的大大的，猪妈妈背着小猪娃。

有一只小猪拿了一朵玫瑰花，贴在唇边，春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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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小小的猪，曾在我的办公桌上呆了很多年，

骑车上班路上，老是看见一些硬币，被遗弃，被车压得浑身的伤，我总是要捡起来，就放在这小猪肚肚里。

坐对面的靖靖的女儿，有时来办公室，特别喜欢玩这只小猪。

我为什么要捡硬币？

可能源于我给当事人做调解工作时，常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但安在有名有姓的人身上。

说李嘉诚，有次在路上掉了一枚硬币，掉到了下水道，他花了许多人力物力将这枚硬币给打捞起来，他的宗旨是要尊重每一分钱，如果这一分钱掉了，而任它去了，那么就是对财神的不尊重。

无论故事是不是真的，但道理是硬的，总是能说服一些当事人珍惜任何一个止损的机会，也许止损也不多——但哪怕是一分钱呢，也得尊重，不是吗？

那只金色大猪，肚子里的硬币，在那不用手机支付的时代，年复一年地增多，

有一次，我将那些硬币掏出来，有几百元，买了件衣服和两个靠枕——如今那衣服和靠枕都不穿也不用——当初为什么要占有它们呢？——不惜从猪肚子里抠钱去拥有——还不能鄙视这种行为，因为起码可以据此确诊：没有抑郁症。

有一只小玉猪，

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毛毛还小，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某些聚会，

那年年终聚餐，

我在餐馆门口见缝插针地逛街——看见这只小猪，好象是花了三十元买下，

毛毛也喜欢它，拿在手里玩，很快就掉地上，摔伤了。

当时我挺心痛的，

过了二十来年，那经毛毛的小手留下的痕迹反而成了一个“宝”——承载了一个记忆。

那两只石头猪，

当律师时出差，在路边买的。

好沉，它俩笑得那个欢腾。

还有一只小彩猪，记得是在山西晋城皇城相府买了，

那只猪儿也是笑着的，它有一个标语：诸事大吉，——只是岁月久矣，字迹漫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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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晨，

我看着这么多的猪，突然想反省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收集猪。

瞬间，泪流满面。

是因为母亲操持一家老小的生计时，一大支柱就是喂猪。

一圈又一圈的猪，喂个三百六十五天，会长得很肥，杀了，其中有一头的一半边是要无偿交给国家的——好象是这样，

走人户的人情肉先砍下来留着，一部分卖掉——一家老小的新衣服就有着落了，孩子上学的学费也有了，一部分留着，过年吃新鲜的，挂灶头上熏一些腊肉，还有猪油，炼好，装坛坛罐罐里——一年到头，炒菜，咋能缺了油呢？那素菜，尤其要油去润泽，我们吃的和猪吃的关键不同，就是我们的菜里放了油。

猪，就是一家的希望之所在，

妈妈每当听到猪儿们吃食时，发出KUAKUA的声音，妈妈心里那个舒坦，

——猪能吃，证明猪健康，证明长势良好。

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喜欢骑在猪背上，称之为骑猪马马，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郑大猪。

——后来，我们三个孩子，互相攻击对方时，就叫对方的外号，而我给自己起的外号，从弟弟妹妹嘴里喊出来，我觉得不是一般地难听。

养猪，多么辛苦，多么脏。

但那有什么呢？起早贪黑种的玉米小麦红苕，紧着猪吃。我们孩子可以扯猪草——那漫山遍野都是。

猪粪，就是庄稼一枝花。妈妈都当是宝。

妈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猪生病，

听着猪儿吃食时，不发出那种KUAKUA声，

妈就知道，糟了，猪生病了。

请兽医来打针开药。

——那年代，我们三个孩儿有病，扛扛就过去了，猪生病了，可了不得了，必请医生来，

先给医生煮两个荷包蛋，放上一大勺白糖。

那些焦虑忧急，那些劳作苦累，那些坚韧希望，猪向人类奉献全部于人类而言崇高的品质。

家——就是屋檐下有猪啊。

我问DeepSeek，你看见猪会流泪吗？

DS说，我没看见过会流泪的猪，猪也有泪腺，分泌眼泪是为了防止眼睛干燥，但不会象人类因悲伤而流泪。当然，如果你是问作为AI，看见猪，会不会流泪？那你就是在搞笑了。

作为AI，情绪稳定，我也想体验一下心碎了一地的感觉——如果我是人的话。

修改于2025年0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