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2011年平地一声惊雷,神剧《黑镜》以犀利深刻、炯炯有神、迷幻重口的小众高逼格征服了广大人民群众:豆瓣评分傲视群雄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


它以高科技为背景披上华丽的外衣,但内核关注的一直是现代性弊端。比如从第一季各集探讨的媒介的力量、公众意愿、技术先进所带来的消费主义侵蚀等实际上关乎每一个人的社会问题。作为影视作品,其深度绝对是界内标杆。第三季由近年神剧生产者Netflix出品,主创不变,评价众说纷纭,但所长认为还是保持了一贯以来的五星级高水准。#不信你看看我天朝电视剧拍的是个什么鬼#

首先放出来六集的分别为对社交网络隐喻和批判的"Nosedive"、直面最深处恐惧导致科技失控的"Playtest"、探讨“以暴制暴”的"Shut up and dance"、科技包装下的纯爱故事"San junipero"、杀戮劣等基因的"Men against fire"、着眼于世界观构成的"Hated in the Nation"。


这一季,依旧有对科技的质疑,对社会问题的质疑,继续在模糊着,对法律、道德、同情的边界。无论是是“Shut up and dance”通过网络黑洞获取他人隐私达到控制他人目的,还是“Hated in the Nation”中用成百上千的蜜蜂,构成一个无缺漏的监视网,监视这个国家内的所有人,都聚焦到一个问题——窥视。

那么今天,让我们讲讲所谓“窥视”。

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述说”的东西,它们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知何时开始留存于我们内心中,堆积发酵,有些则成为了“秘密”,这些不愿被他人知道或他人不便知道的与公共利益无关的信息,我们称之为隐私。比方说阿毛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挖鼻屎、亮亮实际上会偷偷穿他妻子的裙子......


而现实生活中充斥着“窥视”。王姐某日撞破和男票亲热的小李,于是隔天中午她就和人八卦小李生活如何不检点、坐你身边的同桌总是偏过头来看你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不认识的人在你各类社交网站上默默视奸并留下莫名其妙的话......

那么什么是窥视呢?

它是指未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暗中偷看他人隐私的行为。用希区柯克的话讲,这是一种心理本能,满足了人们内心潜意识的需要。

“敌”在明,我在暗,保持对他人的警觉且不引起对方注意,是任何动物得以驱避危害、繁衍千秋的优良习性。窥视他人让你获得了主动权。生活就像打牌,每个人都想攥紧自己的一副牌,同时还想看别人手里的牌。——于是有了记牌器。

——我们为什么想要去窥视他人呢?

——因为我们需要。

窥视他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1他们需要了解真实的对方。我们需要“真实”的对方。只有当对方一个人独处时,他的所作所为才是他真正的本性。他知道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他不需要带上假面掩饰自我去做给别人看。而这个时候你能见到对方最“真实”的样子。

2作为行为参照,排异与共鸣。人是社会性动物,你不可能成为一座孤岛。而偷窥他人获取信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融入社会的方法。通过对他人行为的分析和模仿、排除自己怪异的行为,使自己更好地适应这个社会。而你也可以通过掌握的信息去找到自己的同类。

3源自于好奇心。最大限度地了解别人,获取一种站在上帝视觉的优越感,实质上是欲望的诠释。

艺术文学电影的出现事实上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窥视别人生活的欲望。那就不得不讲讲希区柯克的《后窗》了。《后窗》的主人公杰弗瑞是一个摄影记者,一次意外令他的脚受了伤,现在他必须安心在家养病。时值炎夏天气,为了清凉透气家家窗户大开,观察对面楼座上各色家里各色人物每天的生活成为杰弗瑞派遣无聊的妙方。


而实际上我们看电影就是一个高雅的合理的偷窥过程。杰弗瑞在后窗外时刻窥视形形色色的人的同时,作为观众的我们正在窥视着身为主人公的他。窗外的人对杰弗瑞一无所知,而杰弗瑞对身为观影者的我们也一无所知。Christian Matz说:“一方面电影满足了人偷窥的欲望,另一方面它也满足了人们梦想的欲望。”当你作为知晓所有情节的“旁观者”时,你就站在所谓的“制高点”上。


窥视并不像盗窃强奸这些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行为,涉及到法律责任。它最大的问题是侵犯了他人隐私,但其危害因为这种行为的不可控性而没有明确的界限。当《后窗》中杰弗瑞偷窥中无意撞见了貌似一件杀人案的时候,偷窥的性质就变了。由偷窥延伸下去的事情走向成为偷窥危险的衡量标准之一。怎么说呢?二楼的小陈习惯偷窥对面楼的小红,并在某日拍下其不雅照传播开去导致小红不堪重负跳楼自杀,那么我们可以说,小陈所谓的窥视实际上等同于谋杀了,虽然实际上并不能判决他故意杀人罪,但确实犯了法。

很多时候窥视造成的后果并没有严重。它更多的是关乎道德。比如你在背后嚼舌根造成对当事人的困扰云云。而关于道德的界线永远都是伦理学家的终极讨论题——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sigh)。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是“道德的存在主要是为了避免罪恶”,但行为的走向从来都不是那么一目了然的。这也是为什么窥视到处存在但却无法避免的原因。

生活中窥视无时无刻不存在着。从早上醒来走路上班面对面走过的人群,到坐在车上与四周的乘客四目交接,工作时漫无目的地打量新来的同事,到吃饭时偷偷瞄一眼角落好看的妹子......生活的本质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梦想理由之外不就是你来我往的相互穿梭和窥视吗?

我们每一天都在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窥视他人,而同时,他人也在这样窥视着我们自身。

细思极恐,不是吗?


窥视是一种无可避免并时刻发生的存在。我们在生活中在工作中有意识地去攫取他人的信息,或者下意识地观察,这都是每天都在发生的。比如现在。未经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对于各种“窥视”,我们没有办法去杜绝,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将获取的信息内部消化掉——就算无意中的窥视也应当表现为我从未知晓。每个人有拥有自己隐私的权利。别人的舒适区和你的一样,也至关重要。

对于不可言说之物,我们应当保持沉默。


大家好,我是一个神经病。我在这里放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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