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财贵教授之读经教育百问千答一百二十六(一)

        第一百二十六问:老师您一直强调古文是很优美的旋律,和唱歌是异曲同工的,都说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知道老师唱得怎么样啊,请老师来一段好吗?

        答:本来人类的语言是表达情意的,当情意越深,深到用日常语气不足以承载的时候,就会用精华的语言表达,这就是诗词和歌赋的起源。后人念着精美的语句,想着丰富的内涵,似乎必须把语音拉长,才能尽兴,于是成了吟诵。如果吟诵还不能完全性尽兴,就会加强吟诵的抑扬顿挫,以求淋漓尽致,于是就有了旋律,这就是歌唱。在吟诵、歌唱的氛围中,很容易就手舞足蹈起来,进一步会配上乐器来烘托。所以诗、歌、舞、乐,是从同个根源发展出来的。

        因此古人在读书的时候,原只是朗读,读着读着,读到优美的感动的句子,就自然吟唱起来。所以最初的吟唱和语言是很相近的,只是把读书的语音稍作变化,各地各人都有他们略为固定的“腔调”,但都出于“自然”,风格“简朴”,要学起来是很容易的。后来有人将某些文章谱成歌曲,歌曲是为了一篇文章或一首诗词而作的,它就不能普遍应用了。据说孔子弹古琴,对于诗经三百首都配上音乐,所谓“三百篇,皆弦而歌之”。孔门弟子常常唱诗,叫做“弦歌不辍”,这种读书方式一直流传两千多年,可见古人读书是很有情味的,很快乐的。

        但是民国以后,尤其到了五四,把一切中国人的风雅全部打倒,回到原始状态。我们现在读起书来,大白话是难有韵致,读古文也显得笨拙而枯燥,真是可惜啊。我几年来有一个心愿,要“抢救读书声”,要恢复古人读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现在我鼓励读经界的朋友,如果谁家乡有老一辈还能回想他小时候读书的声音,希望把它录下来。这种读书的声音收集多了,其中自然的韵律,我们孩子听多了,必有领悟,相信也可以自己发明一套读书的腔调。在台湾我有一个朋友梁炯辉老师,十几年来,我跟他一起提倡“汉学”——所谓汉学,就是用“河洛语”来读古书。河洛,就是黄河洛水,所谓河洛语,就是唐朝时所遗留下来的中原古音,这种古音保留在闽南,用闽南读书音来读书,就是用中原的古音来读书,它还完全保留了入声,所以读起文章来,本来就含着抑扬顿挫,如果你内心感受到诗文的意境,你的情感一丰富起来,于是你就不能平平板板的读,你会拉长声音。稍一“长言之”,就很容易变成吟唱,梁老师称为“读书歌”。这是最自然的吟诵法,你只要会念书,就会吟唱了。我现在就用梁炯辉老师的吟唱的模式来虽一首唐诗。王维的《送别》…………

      看,这样虽起来,这样听起来,似乎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古老的大唐风韵,不是很有美感、很令人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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