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草(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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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正剑拔弩张时,忽听外面枪声四起,只见一兵匪匆匆跑进来,大声喊道:“队长,山下已攻上来一伙人马,不知底细,快到跟前了!”

“妈的!”吴二麻子用枪顶住陈彪鸿脑袋:“跟我玩阴的,老子弄死你!就是死也要个垫背的!”他吩咐道:“叫兄弟们堵住上山通道,使劲打,老子今天就是鱼死网破,也不能便宜这帮龟儿子!”

堂内几个兵匪团团把陈彪鸿三个围住,吴二麻子冲出大堂,向外奔去。外面枪声爆炸声愈来愈烈,声音愈来愈近,一场大战已经打响。

“这是怎么回事?咱家可没这架势,杨家的人吗,是他们打上来了?”陈道鸿心有余悸,事情发展超出他想象,即使是杨家打赢,他也无法撇清关系。

“现在知道怕了,老二?”白氏冷冷看着陈道鸿:“你做任何事情可想到后果?你能跑可躲,可这一大家呢?大家只有送死的份!”

陈彪鸿反倒冷静,他仔细观察敌情,不想就这样束手待毙。几个兵匪似乎也不安起来,外面枪声愈发清晰,山下的人已经打到了山上。有人在悄声嘀咕,是跑还是守,有人担心队长会先逃掉。陈彪鸿向弟弟使了个眼神,陈道鸿明白哥哥意思,却不敢行动,陈彪鸿气的直翻白眼。

白氏领会到丈夫的意图,她朝陈彪鸿点点头,示意她可配合,陈彪鸿摇摇头,他不想白氏冒这风险,万一争斗起来,子弹不长眼,可别伤着。正犹豫着,啪地一声巨响,一枚炸弹居然从天而降,把大堂屋顶炸个大洞。屋内瞬间烟雾迷漫,兵匪惊恐万分,纷纷躲闪。陈彪鸿趁乱抓住白氏,从后门迅速逃离出去,陈道鸿也紧紧跟在身后。

慌乱中,陈彪鸿和白氏跑进后山丛林,陈道鸿却不知跑到哪儿,不见人影。白氏对陈彪鸿悄声说道:“不用跑远,洪生大哥上山救咱们,跑不见了反而坏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事先计划好了?”陈彪鸿问道:“还是老爷也掺合进来?”

“洪生早就派人守在陈家门口,老爷和我出门,他们就跟来了。如果杨家少奶奶无事,大家一同下山,他们也不会打上来。大概怕我留在山上有危险,所以就打上来救人。”白氏解释原委:“老爷并不知情,在路上我就和他说过,如我叫他下山,他要及时撤走,不可久留,今日我这一出戏实属无奈之举。”

陈彪鸿看着白氏,第一次发现她是如此勇敢和冷静。他惭愧万分,在关键时刻白氏的挺身而出,让他汗颜和感动,他内心的良知在慢慢恢复,他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生怕一不小心会把她丢掉!白氏也恢复了平静,两人静静地猫在一块岩石底下,四周丛林密集,外面根本看不见异样。就这样,白氏依偎在陈彪鸿的怀中,一动也不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下来,周围暂时恢复了平静,他们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吴二麻子应该打跑了,咱们摸回营房去?”白氏悄声问陈彪鸿。

“好,咱俩慢慢走,避免碰到逃窜的兵匪。”陈彪鸿点点头,拉着白氏的手,从石岩后悄悄探出头来,见无声响,匍匐前行。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他们摸到营房的附近,看见洪生他们正在附近四处找寻。陈彪鸿也顾不上以前的隔阂,从丛林隐蔽处突然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声喊到:“我们在这儿!”

白氏刚要阻拦,便听到一声枪响从后面射来,白氏猛扑向陈彪鸿,一颗子弹恰好打在她后背上,哎呦一声,白氏瞬间倒下,白色的衣裙已被鲜血染红,听到枪响,洪生指挥队伍迅速朝这边跑来。

陈彪鸿抱住白氏,急切喊道:“佩颜,你醒醒!千万要挺住,你不能死,不可死啊!”

白氏渐渐睁开眼睛,声音极其微弱:“你终究还记着我的名字,我以为你早忘了!”她努力地伸出手来,摸着陈彪鸿的脸:“我是有名字的——我叫——佩——颜——。”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微笑,仿佛在憧憬着一场爱情相约,陈彪鸿终于忍不住,轻轻吻着她的脸,喃喃说道:“佩颜,我一直记着你的名字!一直记着,不会忘记……”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白佩颜惨白的脸上,她渐渐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在陈彪鸿的怀中幸福地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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