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阴魂不散啊!”“那女人”又来了,薇薇颇感意外!
仅隔了几天, 早上,薇薇刚起床,从窗外看到那辆小汽车驶到她家门前。爸爸已经干活去了,只剩薇薇在家。
敲门声响了,薇薇在屋里嚷:“你回去吧!”一连串的敲门声不停,门始终没开。
近午,刘周扛着锄头粪箕回到家门,见到“那女人”站着,绷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薇薇。”他叫唤着,门很快开了。“枉你读了十几年书!”他带着批评的语气,意示这待客之道是不对的。
“那女人”进屋之后,哑默无语,气氛完全是一片死寂。薇薇窥视了一眼“那女人”,却能看出她上眼皮肿了,似有几天没睡好的倦容上写满了“惆怅”、“忏悔”、“牵挂”…
前几天,当“那女人”走后,薇薇听爸爸简述了近二十年来,“那女人”也找过他几次,每一次都是连片言只语也没有,都是倏然塞钱到他手上。第一次是薇薇上中学,第二、三次是薇薇上大学…“我不想提起的原因是因为她太…太…”刘周结结巴巴,不会表达…
“那女人”办事行径真的带有嚣张气焰、刚烈、我行我素、从不接受“不”的性子…凭薇薇的敏锐触觉,瞧得出“那女人”起码会是老板、公司领导人之类。也瞧得出她想道歉,但“道歉”对于此类人,完全是思想空白,“道歉”的言辞在她思想里需要醖酿很久很久…
直到刘周做好午饭,“那女人”和薇薇还是眼定定,没吱声。嘿!一就是悍雷争鸣,一就是静如止水。
“那女人”鼓起多么强大的勇气!开始发话: “有酒吗?”声音打破了沉寂,刘周拿来了本地米酒,“那女人”倏地拿起酒瓶,连杯子也不用,就这样一下子喝了几两高度酒!
一个自成年开始从没哭过的女人,醉了,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须臾,这个一向孤高倔强的女人,也许宁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道歉的女强人,平生第一次发出道歉的声音:“我不应该鄙视一个重情重义的穷苦人…我不应该妄自尊大不顾及你们的感受…我不应该太自我要强行拆散你们父女…我不应该只注重事业不顾及人间有真情…”
倾刻间,薇薇的心坎,像是一大块精钢推进了炼铁高炉!不禁连望了“那女人”几眼,好像看透了她的人生有莫大的隐衷。
这时候,薇薇仿佛感到从自己身上完全能找到与她相同的基因,连性子也相近。
蓦然间,“那女人”拿起车匙,踉踉跄跄地走到屋外的小汽车旁,开了车门,上了驾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小汽车徐徐启动,突然加速度疾驰!
这时,薇薇才意会到醉酒怒驾会危险万分啊!“担心”的思想分子在心里萌生了,迅速扩展,爆发!于是猛然拿起“那女人”留下的提包,急起直追小汽车…
“妈…妈…妈…”清脆而带焦急的呼喊声在广袤无垠的蓝天回荡、缭绕…
醉有几分醒,“那女人”开始是从倒后镜看到薇薇狂追着,但在难以言表的激动情绪之下,无法让小汽车速度减慢而停下来。小汽车行驶轨迹左拐右拐,险象环生!泪水渐渐模糊了“那女人”的视线…
终于,随着“吱…”的一下急剎,小汽车停了。那刻太阳特别和煦、溪水声特别温柔、连所有奇丽的蔷薇花也投来特别温存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