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足够印象深刻。
昨天说早上四点半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组员们一个个都摆出拼命三郎的架势了,其实我们是为了早点测完,少被晒一会儿。太平山南坡太阳出来之后,人在坡上确实无处可躲。所以宁可早早起床看星星,也不想被太阳晒太久。
前两个小时的工作进展的还算顺利,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测产状,最难的其实不是测量,而是找露头。有几层的露头过于难找,我们都是用地质锤、用手把层层土拨开去测的,但是往往这样找到的露头测出来的产状有点不尽人意。还有几组产状和理论相悖,真是让人头疼。我们在山上来来回回找合适的岩层,但最后还是有几组数据很奇怪。
因为测产状还算迅速,我和同学到达南坡一处缓坡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是我们愉快地帮对方拍了只有我们一个人和南坡的合影。昨天去的时候坡上站满了人,今天早早到达,也算是别有收获。休息间隙,我看着朝阳缓缓升起,火红的霞光丝丝缕缕布满天空,时间的流逝用这种形式展现。
出发的时候,包括我们测完基本数据的时候,我都保有强烈的兴奋感,也是这种兴奋感支撑我一直不知疲惫的工作。本来应该是很愉快的结束今天的行程的,不过最后还是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组长把野簿给老师检查的时候,老师指出两个问题,一是不同意两组合作,觉得这样是在偷懒。对于这个问题,我是无话可说的,主要是两位组长进行了解释。第二个问题是,有几组产状测量明显不对,所有产状理论上都应该向北倾,不可能出现向东倾的数据。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我和另外一个同学都有点懵。因为不断上下山的过程中,我们经常在一个层面上找很多处产状做对比,最后写下来的数据应该是非常客观的了。提出问题倒是没关系,我和同学于是再一次爬南坡去修正老师说错误的产状。
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测量,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太大改变,这让我们非常困扰。正好二班的老师跟了上来,于是我们和很多组测产状的同学去问老师原因。那个老师说,确实有几组产状是东倾的,这很正常。我想,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拿这个理由去复命。但是当我找到我们助教老师时,她很认死理地说,和理论不符就是不对,二班的老师不是你们带队老师,他说的不算。
我当时有点火气就冒出来了,我提出带助教老师去那几个露头亲自测一下,可能她看见了实情就会理解我们测出东倾产状的原因。但是助教老师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上山,只是说,你们给我看没有用,得你们李老师看过才行。
我心想那好吧,那我就去找李老师。好家伙李老师也不想爬山,就是一个劲地说你们测得有问题,不对。
我当时真的有点怒气了,我想,你都不去看看你就说不对,要是我给你编的数据也就算了,那是我们好几组又重新反反复复测量的数据,现在出现了问题,想要老师帮忙解决,你们就嘴一张说不对然后就完了?那是不是我们编撰一个合理的假数据你们就满意了呢?
因为组员都在等我们测产状的同学,所以我和另一个同学都有点着急。在山上叫助教老师上去亲自看她却不肯动的时候,我语气急的就快要和她吵起来了。
后来组长把我们叫了回来,说那几组错误数据舍掉就好,不用再找合理的面了。这时候李老师才慢慢悠悠地说,我们测出东倾的面可能是他们三十年前上太平山取样品,地质锤砸出来的面,都是错误的不能测的。
我真的很无语,我们组长也很无语。昨天来南坡的时候,老师根本没提过这件事。今天反反复复校正的时候,老师也不说这件事。我们虽然是地质专业的学生,但是出野外的次数也是有限的。那些三十多年前的一些被砸过的面,经过风化之后,和周围的其他岩层看上去几乎无异了,我们是根本看不出来有问题的。我觉得用这种困难当做对我们的考验,真的很无聊。到此为止,我们的任务才告一段落。下山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两个组长,还有我们八个组员,其实心里都有点难过。一大早来,开始干的真的很快很好。但是却因为各种各样我们觉得有点找茬的问题一直牵绊到大中午。除了产状,还遇到了一点其他问题,不过我一直在山上,所以也不太清楚了。
回实习站的时候,全身都是土,特别是双手,有一层厚厚的泥土。洗完澡之后,发现两个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在岩层上,有些地方已经青紫了。本来兴奋感、后面激烈地争辩,都让我非常亢奋,但是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疲惫排山倒海而来。下午睡的并不是很好,迷迷糊糊看见了知守君的动态,觉得很对不住他,但是我的疲惫又让我深深无力。
三点多起来,组长叫我们快来一起画图填表。来到教室又一起赶工,写了好多好多字。真的很感谢组长,她承担了大部分都任务,我觉得她一直是一个刻苦努力心地善良的人。
还有一起清早登山的伙伴们,我心里对他们有着真挚的感谢。不知道多少次遇到陡坡我不敢上去,很多人都对我伸出援手。每每被拉拽上去时,我都感慨多亏了有他们,不然我肯定要卡在某处动弹不得。
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现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已平复下来。回看今天上午和老师据理力争的尖锐的自己,我觉得有点好笑(褒义),没想到我还能有被点燃的一刻,我以为我早已对一切无所谓了。只是那一刻我觉得一个数据,代表的是一个组的辛苦,也会影响一个组的成绩,而数据的来源是我,责任感占据了上风。而如今再看,我也觉得那个在南坡上爬来爬去寻找露头的自己和伙伴很认真努力。
在山上六点的时候给妈妈打了视频电话,是我来周口店实习后给她打的第一通电话。我不能说我过得很好或是不好,只是在山顶上看见太阳徐徐升起时,我忍不住给她分享我看见的好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