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简称虞,是苏州代管的一个县级市,也是中国第一个县级市。毋庸置疑,常熟是个土壤肥沃,丰腴富足的地方。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数千年来,常熟一直都是中国最富裕的区域之一,直到现在,依然还是。
江南一带,凡有着三五百年以上历史的城市,乃至于城镇,都会有一座护城的宝塔。
与十里青山半入城的虞山遥遥相望的方塔,800多年的风雨沧桑,天灾人祸,历经数次战火纷飞,依然魁伟傲然地矗立着,灵光常驻,庇佑常熟,更是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城市标志。
崇教兴福寺塔,也是常熟人最为熟悉的方塔。方塔街上高楼林立,方塔园边仿宋商肆林立,熙来攘往,而方塔则静静矗立,看烟火人间。
方塔初建于南宋建炎四年(1130年),当时有僧文用提出“兹邑之居,右高左下,失宾主之辨,宜于苍龙左角,作浮图以胜之。”县令李闿之善其说,逐令建塔。历经元、明、清几经重修。清咸丰间,寺毁而塔幸存。方塔虽建于宋代,仍沿袭唐代方形楼阁式木塔的形制,但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宋时韵味,历经战乱兵祸而依旧巍然耸立。
东门入口处广场上建有题额“辉映海虞”的石牌楼,五开间歇山式大门,上悬“方塔园”匾,黑瓦朱栏白墙,很是端庄明朗。屋脊上还有状似鱼形之龙的“鸱尾”装饰,这是宋代建筑的典型特点。
还没进门,首先占据视线的,是清峻的方塔,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别的地方的塔一般建在寺庙里,正如大雁塔在报恩寺里,雷峰塔在金山寺里。这方塔突兀地立在这里难免单调,于是便在宋代古迹旧址上新建了古典园林,因为这塔的缘故,园子便叫做“方塔园”。
因为方塔是宋代建筑,所以塔园建筑均配合方塔是仿宋形制的。既绚丽大气,皇家园林的文脉神韵,又采用江南园林曲折多变的手法,曲桥亭台、轩廊水榭、山石花木相得益彰。
方塔总高67.58米,是常熟古城的制高点,是中国早期的风水塔,作为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建设与环境相协调的杰出范例,也是江南较为少见的。
方塔与众不同的是个四方四正的正方形,所以得名“方塔”。唐朝以前的佛塔,多为四方塔,而宋之后的佛塔,多为六角形或者八角形,方塔的制式就比较少见了。
整座塔清秀挺拔,翼角起翘,上挂铜铃,塔顶有如古代武士的头盔,上有相轮、承露盘、四角系角铁链,塔杆直指云天,看上去十分壮美。
明代琴川十杰之一的诗人屈冲霄有诗《东林塔影》赞美方塔:带廓浮图佳气绕,笔峰雄峙镇城壕。九层突兀齐云耸,四面玲珑与日高。西北有无山掩映,东南隐现水周遭。书楼密迩文星照,会见英贤负气豪。
方塔木构件及塔身型制仍保留宋代的建筑风格与营造特征,对揭示江南地区古代建筑之角梁构造的演变发展,即从起翘平缓逐步发展为起翘高耸这样一个过程,提供了过渡时期的实例。
塔身内底层供奉的是千手观音,因为塔高受限,这尊金色的观音像并不高大。每层檐角上都系塔铃,风一响就叮当作响,很是悦耳。每层有扶梯可登临顶层,俯瞰常熟城景,闻古塔风铃,思千古幽情,方塔风铃是虞山十八景之一。
到了方塔园,自然是要登塔的,虽然只能一窥古城风貌。因为栅栏门关了,只能从半高的栅栏上看出去,视线当然不是太好,也只能想像当年在回廊上凭栏远眺的风景了。
登塔的楼梯有些逼仄,回廊的拱门都紧紧地关闭着,我干脆一口气爬到了顶层,“十里青山半入城”的常熟,就半入眼底。
方塔园是无常熟不江南的笔墨,而方塔就是常熟的活着的历史标本。远望青青虞山与方塔遥遥相对,彼此默默诉说着时光之下的老城岁月。
方塔园著名的景致还有“塔影潭”,在此可观赏水中塔影,已成为观塔的绝佳处。千年古塔、百年老树、红栏白墙的仿古建筑、造型多姿的小桥和蓝天白云,层层叠叠倒影在水池中,构成别具风情的动人画卷。
在巍峨耸立的方塔下,问泉堂前还有一座八角形的古井,古井井栏是整块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的,苔痕碧绿,古迹斑驳,很有历史年代感。据考察古井的井砖形制与材料和方塔的塔基是一样的,所以可以证明古井和方塔是同时代建造的,即为宋代古井。
院内还有一棵高大繁茂的古银杏树,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据《常熟市志》记载,古银杏树树龄已有800多年,也是宋代遗留下来的古物。方塔、古井与古银杏树被并称为“园中三宝”。
深秋的方塔园无疑是最美的,池北的古银杏树、廉廊边的火红银杏……是方塔园里最绚丽的色彩。
阳光透过独特的仿宋长廊,被誉为“千叶一卷廊”,别有一番韵味,透过花窗红叶,远处的方塔倒映在一湾碧水之上,漫步于依水宋廊也是极美的。
在慢生活节奏的常熟,喝茶是必备的功课,漫步在方塔园里,古井旁的问泉堂,喝茶的基本都是本地人,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出得方塔园,周边的高楼像春笋一样蓬勃发展,但看着这座翘楚江南的方塔,历经八百余年的风雨,依然屹立如故,其气势和稳重完全在周围的大夏之上。
毗邻方塔的颜港街一年中最繁华灿烂的几日,便是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一边靠着护城河,一边是成排的樱花树。从樱花树的一角,窥望方塔,它那独有的风格和姿态,更显得这座宋塔古朴端庄,秀丽挺拔。
走在这条街上,最美的应该是三月的樱花季,清风一吹,哗啦落下一场樱花雨。如果是晚上来,还能看到一番流光溢彩中樱花掩映方塔的美景。
常熟方塔园,与时俱进,成为市民休憩游玩的公园,而园中的方塔,从骨子里释放出来的秀气,无论周围的环境风景再优雅,也是依塔而生。希望这座翘楚江南,中国古建筑中的瑰宝——方塔,永久镇守在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