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颇为烦恼,在办公室里,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位同事的冷淡。尽管我才入职不到三个月,与她交流寥寥,工作交集也少,甚至替她处理过本属于她的琐碎事务——可她就是不喜欢我。这种直觉并非空穴来风:一个眼神的回避,一句应答的简短,都让我确信无疑。
但烦恼的根源倒不在她,而在于一场迟来的童年清算。
从小到大,我始终是老师和父母眼中“省心”的孩子:自觉收拾书包上学,主动留堂背书,出门玩必报备,从不需要大人操心。与人相处时,我早已习惯戴上“乖巧”的面具——礼貌、顺从、察言观色。对方眉头一皱,我便调整言辞;旁人嘴角一沉,我立刻转换话题。哪怕说出口的并非本意,也要先确保气氛融洽。
过去,我甚至为此沾沾自喜,以为掌握了人际交往的秘诀。可成年后,这套策略的弊端逐渐显露:他人的反应成了我情绪的遥控器,或者更直接点说,我的情绪不受我控制。一个冷淡的眼神能让我反复咀嚼整晚,一句随口的评价会左右我的行为。更痛苦的是,我越发看清一个事实:即使表现得再完美,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同样的微笑,有人觉得亲切,有人觉得虚伪;同样的协助,有人心怀感激,有人视作理所当然。
杨天真所说的“喜恶同因”此刻格外共鸣:
“有人因为我聪明,觉得我厉害喜欢我;有人因为我聪明,觉得我太厉害而远离我。我有错吗?我有变化吗?我没有。”
理智上,我明白过度在意他人评价是场徒劳。可情感上,那条“不在乎”的路仍长满荆棘。前几日读到“课题分离”的概念:“别人是否讨厌你,是他们的课题,不是你的。” 道理通透,实践却像让鱼忘记游泳——我的神经早已被训练成雷达,24小时扫描周遭的情绪波动。
或许成长的本质,就是学会在“被讨厌”的恐惧中,依然握住自己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