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开心吗
夜是有魔力的，它熬睡了万千生灵。
沈阳困了累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打开灯和电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她很困惑，到底该怎么写关于苏恒的文章呢？她看着桌上玻璃瓶中的那枝红玫瑰，淡淡地笑了。
“苏恒，苏恒，苏恒……你真是烦死我了……”沈阳自言自语道。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陷入苏恒的温柔漩涡里。
“苏恒，他有点怪，表面冷酷，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是温柔的男人，温柔……这个词，千百年来像是专为女人造的……”沈阳一想到“温柔”这个词，一下子来了无穷无尽的灵感。“没错，就是这个词，我真是个天才。”
昏黄的台灯下，沈阳开始码起字来，等到一口气写完了，一看表都凌晨四点多了。
第二天，沈阳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萧主编的办公室，把稿子拿给主编看。
萧主编边看边皱着眉头，最后又笑了。这篇稿子和何静的风格完全不同，新奇又大胆，虽不够稳，却能抓住你的心，吸引你读下去。要不要发到报纸上试试呢？嗯，不妨一试。
“沈阳，不用改了，登吧。”
沈阳受宠若惊，连连说道：“谢谢萧主编，谢谢萧主编。”
这一期的报纸投入市场了，销售量很不错，还有读者写信给报社，想要见见沈编辑，溢美之词溢于言表。见势，接下来的四期，萧主编也交给沈阳做了，但还是跟她说：“好好干，沈阳，别给我闯祸了。”不同的是，多出了眼角难掩的笑意。而同事们也对沈阳刮目相看，客气友好了起来。沈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对工作更加充满干劲。这个专栏做完之后，好多读者认识了这个风格和视角独特的沈编辑，读者们喜欢她的文章，也喜欢她。
午夜时分，沈阳一个人在家里喝着红酒，百无聊赖，她看到了玻璃瓶中早已枯萎的红玫瑰，苏恒……她突然很想把最近的心情分享给他，她反复看着手机中苏恒的电话号码，打还是不打呢？这真是个问题。打吧，也许他正等着自己的电话，不打吧，这个点他肯定睡着了。哎呀，烦死了。
最后她借着酒劲还是打了，才响了两声，苏恒就接起了电话。
“喂。”
“喂，我是沈阳。”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
“哦，我没事。”其实沈阳想说的是，我想你了。
“没事吗？”苏恒的语气充满遗憾。
“就是你的红玫瑰枯萎了。”
“嗯，知道了。对了，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你把我也写得很好，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沈阳挂掉了电话，她开始气自己了，该说的没说，尽扯了些没用的。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到沈阳脸上的时候，她赶紧起床洗漱，美好而紧张的又开始了。加油，沈阳。
上午的时间总是那么短促，沈阳忙得不亦乐乎。
“大家好，请问谁是沈阳小姐。”
“我。”
“您的花。”
一位快递小哥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来到沈阳桌子这儿，继续说道：“请签收。”
沈阳收了花。整束花都把她桌子占满了。同事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哇，好大一束玫瑰花呐。”
“沈阳，快说实话，谁送的？”
“好羡慕呐，要是也有人送我一束就好啦。”
“没有啦，没有啦，就是一个闲得无聊的普通朋友送的。”沈阳辩解道。
“嘿嘿，害羞啥。好了，不打趣你了。”
同事们散去了，沈阳才打开卡片认真看起来。
沈阳：
昨夜惊闻花枯萎，今早特来续上。
苏恒
“没了，就这两句话。”沈阳来回翻看着卡片，突然有点失落了。难道她还在期待着什么吗？对啊，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玫瑰花呐，可是以她的性格又无法对苏恒说些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沈阳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是苏恒，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
“沈阳，我是苏恒。”
“嗯。”
“收到花了吗？”
“嗯。”
“花枯萎了再和我说。”
“好。”
“我……”
“你，什么？”
“我有这个荣幸，能……能请你赏光吃个晚餐吗？”苏恒第一次变得紧张，小心翼翼，他怕被沈阳拒绝，或者万一沈阳没时间还有事情。
沈阳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顿了顿，说道：“好啊。”
“那好。晚上七点半，幽兰阁。”苏恒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放下了。
“嗯嗯。”
直到挂掉电话，沈阳的心仍在“砰砰”跳着。她赶紧跑去找同事小美央求着：“好小美，下班后，跟我去买衣服吧。你眼光好，我的幸福就靠你了啊。去吧去吧。”
“好好好，真受不了你。磨人的小妖精。”小美都对沈阳无奈了。
而苏恒的紧张完全不亚于沈阳，他早早就离开了公司，这还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早退，而他的员工又一次乐坏了，老板今天早回家啦。回到家后，苏恒对自己的外在，很是捯饬了一番，“我怎么长得这么老气横秋呢？怪不得沈阳觉得我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得把自己搞得年轻有活力一点。”
还不到七点，苏恒就早早等在了幽兰阁的包间中，他已经喝了好几杯水了，仍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有点想见沈阳，又有点害怕见到沈阳，他有很多话要和沈阳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沈阳的心思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他动心了。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和女孩子谈感情，既是因为他要创业奋斗谈感情误事，还因为曾经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就算遇到真爱，又能给女孩什么呢？他始终在心里默念着：我苏恒是不会给任何人许下空头支票或白白承诺的，干实事才是硬道理。而今天，他觉得他可以了，他遇见了沈阳，他可以保护她，他可以让她幸福。
“咚咚咚……”敲门声。
苏恒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他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他今天特别穿了内增高，得让沈阳觉得自己比往日高大许多。
门开了。
“先生，要不要开始上菜了？”
苏恒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服务生。
“上吧。”苏恒又变成了冰块脸。
服务生刚走，沈阳便进来了，苏恒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又来了，上菜吧。”苏恒语气显然不耐烦。
“苏恒，是我。”
甜甜的声音传来，苏恒差点被一口水呛着了。原来是沈阳，还以为是刚才的服务生。哎呀，刚才不好的语气会不会影响自己在沈阳心中的形象呐。真是的，自己怎么那么蠢，也不知道抬头看清楚是谁。
“沈阳，快坐。喝水。”
“谢谢。”
他俩都认真喝起水来，好尴尬。
沈阳开始打量着苏恒，换了一副金边眼镜，头发短了，好像还喷了啫喱水，一身蓝色运动休闲装。咦，怎么这么香，难道他还喷了香水？这是苏恒吗？他的打扮和他冷峻的气场完全不符，他这个样子，好奇怪，还有点搞笑。
沈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啥？”苏恒更紧张了。
“哥们，你咋了？中邪了？这身打扮？”
“没有啊，换个风格，不行吗？”
“行呐，您老开心就好。哈哈……”
“你还笑我。你看你啥样子？妖艳的深V红裙，还画着烟熏妆，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苏恒不说了。
“要干啥？”
“没啥？姑奶奶，你喜欢就好哈。”
世间唯有理想和美食不可辜负呐。
幽兰阁的菜品是没得说，好吃精致，就是量太小。沈阳看见菜一盘盘上来了，脑子里已经全是好吃的了，都听不见苏恒在啰里吧嗦说啥了。
“别说话了。苏恒，我要好好伺候伺候这些好吃的宝宝了。”
“嗯嗯。”在美食面前，苏恒完全失去了存在感。苏恒好后悔，我这是选了个什么破地方，真该约她到街角买冰水呐，喝了水得了。苏恒看着沈阳吃吃这个，又吃吃那个，还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这就是一个吃货啊。不过，苏恒看着沈阳吃得那么香，自己也食欲大增，跟着吃起来。
“我吃饱了，都撑着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沈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恒一看，净吃了，一点正事没办，完全脱离了今天吃饭的主题呐。沈阳啊沈阳，难道你只看得到美食，就没看到我的心吗？我的心在为你跳动呐。
“沈阳，你先别想着回去睡觉呢。就是那啥……”苏恒急了，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啥？说。”
“就是……”话到嘴边，苏恒又咽了回去。
“我同意了。看在美食的面子上。”沈阳朝着苏恒甜甜笑着，像一束阳光照在了苏恒心上。
“好呐。这顿饭没白请呐。”
“那我可以……”苏恒有点害羞。
沈阳走过去抱了抱苏恒，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此刻的心情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你开心吗？”
“开心。”苏恒笑了，他把沈阳抱得更紧了，好像稍一松手，下一秒，沈阳就要不见了。
2019.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