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谈

花间眠肆隐藏在树林深处，沿路，月光清辉般泼下，透过枝丫斑斑驳驳的照在地上，前方有两个清晰的背影，身体微微靠在一起，并肩向前走，他们仿佛身披着淡淡的月光，浑身都发散出幸福的光芒。

星雨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人走着，想起姚君泽，像这样志同道合的人应该见上一面。

走着走着那二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颇有些耳熟，星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果然是那冤家路窄的周小川。

周小川也发现了易装的星雨，他一个不要打扰我的眼神丢过来，星雨本来懒得搭理他，但此刻，忽然玩心大起，就想做弄一下周小川。

周小川身旁的女子娇娇滴滴属于清水出芙蓉那一卦，星雨多看了两眼她都害羞起来。星雨狡黠的一笑，随口问道，“周兄，又换女伴了啊，这姑娘可比上次见的那位柔弱，比上上次见的那位更娇俏，周兄眼光一直这么精准，兄弟还有得学啊。我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两位赏月了。”

星雨说完就快步向客栈走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周小川。后面远远的传来嘤嘤哭声以及不断安慰的声音，星雨笑着大步走回客栈，今晚可算是开心三连了。

新月从浮生楼一路连飞带跑的回了花间眠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浮生楼里那对男女翻云覆雨的画面历历在目，此刻新月又羞又窘迫，她此后怎么见星雨。百花岛她再也不想呆下去了，那家浮生楼也万不能踏足了。

星雨一进客房后院，就见新月穿回女装坐在园中亭下，她知道新月还没从哪窘迫中走出来。

星雨悄悄走近，说道：“你莫不是还在回味那活春宫，你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学无止境，多懂些今后不吃亏，哈哈哈。”

新月头枕在胳膊上，神情寡淡的叹着气，没有接星雨的话。

星雨坐在新月身边，就像这几百年里如长姐一样的陪伴，她换了语气说道，“新月，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有一个严肃的事件来牵引。大约都是突然面对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再不能一宿忘却，事后你发现，此前简单的快乐再也没有了。而这些事件会促使我们长大，变得有担当，变得知进退，凤瑾殿下曾告诉我，当你能容万物懂取舍时，就是真正的长大了。”

“星雨，为何促使我成长的事往往就比较荒诞，一夜化成大人模样是因为无知浅薄喝了许多灵兽的骨头汤。又因为好奇观人行房，被沦为笑柄。是因为我不是由母亲亲自生养，靠吸取天地精华逆天破壳，所以跳脱五行、天命不佑吗？”

从妖皇玄灵均临世之日就有人传播妖皇逆天改命、天命不佑之流言，虽然八大妖王早在皇城严令不可流传，但妖皇一夜化形之后，流言又起，玄灵均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新月，既然你能破壳临世，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要被流言左右，你是妖皇，妖域最尊贵的存在，你自有你的道与命数。”

槐仲当年替刚破壳的妖皇算了一卦说她半生荒唐，其实他还隐下了半句：“混沌之像，天命难测”。这半句堪舆只有八大妖王和陪她长大的桃夭知道。

天命既算不出妖皇的未来。星雨暗自发誓，无论妖皇玄灵均未来的路如何崎岖波折，她都要在妖皇左右护她周全，已全凤瑾的救命养育之恩，且这经年陪伴两人早就如同亲人一般。

竖日，此事揭过不提。青绿双姝姐妹二人离开百花岛继续游历。

妖域广袤，姐妹二人在万仞高山之巅赏日升月落，在云朵间飞跃腾挪，在沙海中嬉戏奔走，在千岛湖追鸟逐鱼，无拘无束随心来去。这一程跋涉，万里迢迢，途中见识了不少域下灵物，有的言笑晏晏打个招呼，闲聊两句便各奔前程，清风拂明月，山海有相逢，很有江湖儿女豪气干云的气势。

这一日，新月星雨二人途经一座郁郁葱葱的高山，中有山谷，谷中异花繁盛，品相上乘，更有些闻所未闻。星雨识得其中1、2株，天界《异物志》中有记载，一为血竭藤，一为思千羽。

血竭藤为治伤圣药，妖域皇城藏品中仅得一颗，妖祖玄原精血枯竭前到底没舍得服用，说并不对症，就是服下也不过强撑月余，如此圣药这样用途实在可惜，坚持要留下以待不时之需。而思千羽更为罕见，书中记载传言天帝晋神前偶得一株仙草，服食后修为精进，在百年内就飞身晋神，且渡劫时明显有神光护体，不至过分伤筋动骨。但此种仙草难寻，天帝曾派精兵在三界寻药千年未果，以为绝迹。

新月星雨在这不知名的山谷中，竟有此番际遇。血竭藤已长至成熟，至少有10余株。而那思千羽因叶片众多又极像羽毛而得名，叶片之间又点缀着白色的小碎花，方外仙姝遗世独立之貌，没想到在此处竟也有3株。其余花草亦是珍贵名品，还有那许多不知名之繁花，虽不知用途，仅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姐妹二人暗踌，这花谷不像是无主之地，花品珍贵，照料极好，约莫是不出世的方外高人居所。只是这样的福地为何没有结界屏障，外人就这么进出，是否太随意了些。于是商议，先自报家门说叨扰了前辈，好言请求借宿一宿，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此应是无碍。

“新月星雨姐妹二人途经贵宝地，天色已晚，请求借宿一宿，请前辈通融。”星雨如此说了三遍，均无人回复，山谷死寂一般，无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