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的姨,我打小就常在她跟前打转,可直到现在,竟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 在她身上我从来没留心过这个 “符号”。其实她是妈妈的堂姐,比妈妈大两岁,既是爸爸妈妈的媒人,也是爸爸的堂嫂。
她家姊妹四个,没一个男孩。她父亲是老大,我姥爷排老二,老三早年搬到一个叫 “营里” 的地方立了家,我只听过这个名字,从没见过人。巧的是,我爷爷在家也排老二,而姨的公公是老大 —— 正是我爷爷的亲哥哥。更巧的是,我妈和姨还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她在墙东,我妈在墙西。就这么着,两家相互帮衬着走过了五十多年,直到 2023 年妈妈去世。余下的岁月,这份情便由我们接着延续,直到生命尽头。
八十多个春夏秋冬走过,姨明显老了,背驼了好些,可思路依旧清晰,精神头也足。儿孙们也都孝顺,两个女儿一个嫁在县城,一个嫁在本村,也都常来跟前走动,儿媳也体贴照料;虽说不住在一起,家里却始终和睦有温度。没有大户人家的热闹,日子却过得温馨有滋有味。
姨夫 —— 我常叫他 “大爷”,在一次事故中摔伤以至于瘫痪在床上躺了三年多,恰巧也是疫情中的三年,就在疫情快结束时没能挺住,带着遗憾走了。在床上躺了的这三年,姨精心照料了三年,尽管这样终究没能留住这份夫妻情。
姨信耶稣,也在信仰里慢慢 “学本事”。她和妈妈一样没上过学,却透着股好学劲儿 —— 或许这就是她们那代人的韧劲儿。每天读经书、每周雷打不动的去做礼拜,反倒让她认了不少字,讲起道理来也头头是道,倒像是现实版的 “理论连着实践”。
每次我回老家,只要有空,姨就会拿出不认识的字来问我们。我和二弟都会认真帮她:要么标谐音,要么找近似字,怎么能记住就怎么来。我们兄弟对姨的感情,早已 “不是娘,却胜似娘”。小时候总在她跟前窜来窜去,再加上父母和她的亲情血缘,两家的关系一直特别亲,到现在都没变。
我和姨的大儿子还是发小,同岁,他比我大两个月。小时候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后来虽不常待在一块儿,却总有着诸多的联系。老家的不少事,也基本是他在帮着操办。他们姊妹几个对我父母也格外亲,就像我们兄弟对姨和大爷一样 —— 老话 “人心换人心”,真是一点不假。
在我眼里,姨的人生简单得很。除了娘家和几个姊妹家,她这辈子没出过远门,甚至没踏出沂南县的范围。就说她大闺女 —— 我的大姐家,她也很少去。去年清明,我陪父亲回老家住了几天,大姐请父亲去她县城的家吃饭,我拉着姨一起去,她起初不肯。我故意说 “您不去,我们也不去了”,姨这才松了口。后来才知道,上一次她去大姐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 当然,这也多亏大姐总回村里看她。
姨的二女儿我的二姐家在村东头,离娘家中间就隔了片老李家林,可二姐家她也基本不常去,都是孩子们往她家里跑。就连在县城住的二儿子家,以她的性子,我想也不会常去。这就是姨的风格:一辈子勤劳,守着简单的快乐,就这么把日子过了。
如今在老家的亲人里,父辈中最亲的就是姨和二姑了。她们俩都信耶稣,有了信仰的支撑,又常带着爱心和人交流,日子便不空虚,少了孤独,多了不少快乐。如今的日子好,姨再也不用像以前推磨摊煎饼了,闲散的日子,守在院子里,同事还不断到我家的老院转转,毕竟是一墙之隔,有了姨的照看,我家的院子也布满了浓浓的亲情,温馨的互动,让我在边疆也时常想起姨,想起如同娘的姨!这就是时光里的诗意,人生的赢迹!祝愿我的姨快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