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契 第四章    佛无慈爱君自寻

小刀疤和白翎儿坐在炕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已哈欠连天,却都坚持着不睡。

“她还在不?”小刀疤打了个哈欠道。

白翎儿瞅了瞅小刀疤的身后道:“嗯,还在那儿呢,就这么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看看我,我看她也是困了,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小刀疤将信将疑,毕竟是孩子,虽然天性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知道自己背后一直有一个看不见的女鬼,属实心里有些发毛。

“妹子,你试试能不能跟她说说话!”

白翎儿点了点头朝小刀疤身后道:“喂,那个女鬼,你会说话不……哥!她点头了……那你跟我说两句呗……哥!她摇头了……那你是抓孩子的女鬼不……哥!她又摇头了……谁信啊,肯定是你,那你跟着我刀疤哥干嘛……哥!她不告诉我……”

“停,打住吧,你这样跟空气说话俺渗的慌!”小刀疤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怀疑白翎儿压根就精神上有问题,跟一个小女孩在这里耗着属实有些幼稚。

“翎儿啊,哥困了,哥可不能陪你了,要看着女鬼你自己看吧,哥可得睡了。”说着小刀疤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炕上。

“哥,你睡吧,我今天就和她耗上了,只要她一动弹我就叫醒你。”白翎儿强睁睡眼道。

“那好吧,哥看好你哦……”小刀疤一句囫囵话没说完就已沉沉睡去。

小刀疤朦胧中觉得身体动弹不得,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婴儿,结结实实的裹在襁褓中,这时一股阴风吹过,窗外飘进来一件黑衣服,黑衣服上面顶着个白色脸谱面具,他吓得大喊大叫,却只发出婴儿的哭声,白翎儿突然出现在旁边,两眼无神,边拍着他边唱着催眠曲,还不时说一句:“乖宝宝,睡觉了!”那黑衣越来越近,面具都要和他的脸贴上了,可白翎儿就像没看见一样,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这时,一只惨白枯瘦的手从黑衣的袖子里伸了出来,那指甲比细长的手指还长还细还白,那只手移到了面具上,突然一把把面具揭下,只见青面獠牙的一张女人脸,腥红的长舌头从两只大獠牙间伸出来,直向小刀疤的脸舔去。

“啊”的一声惊叫,小刀疤在噩梦中惊醒,看了看四周,还是在自家的炕上,外面已月朗星稀,月光从窗棂间洒在床上,清凉温柔,再看看自己,没少胳膊没少腿,还是一个健全的小伙子,再看看白翎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刀疤不禁长出了口气,一边对刚才的噩梦心有余悸,一边为自己的胆小懦弱而懊恼,看了看白翎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道,都是你这个丫头片子蛊惑人心,哪有什么女鬼,都是自己吓自己,害得我差点被噩梦吓出尿来,还说你和女鬼耗上了,还不是呼呼睡起大觉了。

生气归生气,小刀疤叹口气,还是找来被子给白翎儿盖上,动作轻柔,目光温柔。

突然,白翎儿睁开了眼睛,两眼直直的盯着小刀疤看。

小刀疤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道:“咋地,把你吵醒了?你不说要一直看着女鬼吗?你看看现在女鬼是不是都跑没影了,咱们西北窟再少个婴儿就得怪你。”

可白翎儿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却掀起了背角,一边盯着小刀疤,一边下了床。

小刀疤觉得她很反常,那眼神不是女娃娃的清澈,倒有些媚、有些冷,他强作镇定的道:“翎儿,别闹了,快睡觉吧,明天哥再陪你玩儿!”

白翎儿还是不说话,似有深意的望了小刀疤一眼,就转身往屋外走,小刀疤连忙扯住她衣袖,却被一股大力挣脱。

小刀疤心下骇然,莫不是鬼上身了!

只见白翎儿走出了屋子,穿过了院子,小刀疤连忙捡起剩下的一些鸡血,追在她身后。白翎儿走得倒不快,但小刀疤却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心道,翎儿平时哪走得了这么快,必是被女鬼附体了。想到这里,二话不说,追上去就把手中鸡血朝白翎儿脑袋上砸去,却见白翎儿一歪头,鸡血擦着她的耳朵飞了出去。

白翎儿缓缓的回头,瞥了一眼小刀疤,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小刀疤手里没了武器,心不禁打起突突,但心里担心白翎儿,只得硬着头皮追在她身后。

白翎儿穿街过巷,七拐八绕,好似比小刀疤还熟悉西北窟的地形,最后在白先生家的鸡笼前停了下来,鸡笼里有一只老公鸡眯缝着眼,貌似在打瞌睡。

白翎儿打开鸡笼,一把抓住那公鸡脖子,那公鸡一顿扑腾,却一声也叫不出来。只见白翎儿一口咬在公鸡胸脯上,大口大口的吸着鸡血,公鸡逐渐失去了挣扎。

小刀疤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惊恐,心道,乖乖,这女鬼力气属实不小,杀只鸡比捏死蚂蚁还轻松,可别吃只鸡不过瘾,转过头来再吃我。他这样想着就一步一步往后退。

“别怕,我不吃你!”那白翎儿转过身,竟然开口说话了,左手拎着鸡脖子,那鸡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好似特别享受,跟小刀疤看烟馆里的抽大烟的一个表情。

小刀疤听到她说话,吓了一跳,定定的立在原地,忘了逃跑。

“我盯着你好几天了!”白翎儿的声音不再是那个稚嫩女童的声音,却是个成熟女子的声音。

“你……你盯着俺干嘛,俺生平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女鬼敲门,冤有头债有主,俺可没害死你,要报仇也别拿我们小孩子开刀!”小刀疤色厉内荏的道。

“呵呵,我纠正你一下,我不是鬼!”

“你不是鬼,那也是妖怪!”

“小子,我本是神界的人,但现在被称作魔了!”

“魔鬼魔鬼,魔不就是鬼吗?”

“不一样的,鬼是人死后的怨灵,我本是神!”

小刀疤心道,看你那吃鸡的龌龊样,哪有一点神的派头,想骗我,没门,嘴上却道:“那女神姐姐,你盯着我干嘛,上了翎儿的身又干嘛,快把翎儿还给我!”

那“女神”叹了口气道:“唉,没有办法,我要在灵源界维持自己的灵态,就要吸食一些动物的精血。”

小刀疤心理嘀咕,什么灵源界,什么灵态,故弄玄虚,还说不是女鬼,女鬼不是都靠吃活物强大自己吗。

“女神”接着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是来和你签契约的,你可以拥有我赋予你的能力,只需要帮我做件事情,你的人生将就此飞黄腾达。”

小刀疤道:“俺不懂你在说什么,俺也不想和你有任何交易。”

“女神”道:“你现在说不肯,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将因此得到什么,我不强求你,但只怕你不与我形成契约,将会有灭顶之灾。”

小刀疤道:“咋地,你要杀我!”

“女神”道:“我可舍不得杀你,像你这么好的宿主可想找也找不到,小子,你可知道,你要大难临头了。”

小刀疤听她不杀自己,心里有了底,道:“别故弄玄虚了,我一个平头百姓,遵纪守法,尊老爱幼的,能有什么难!”

“女神”笑道:“你可是把贫老根的根雕给卖了?”

小刀疤心道你竟然还知道贫老根,嘴上道:“是啊,那又怎么样。”

“女神”道:“那根雕可泄露了你们的踪迹了!”

小刀疤道:“什么踪迹,我们压根就没出过西北窟,有什么踪迹可泄露的,莫名其妙!”

“女神”慢慢悠悠的道:“呵呵,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你只要记住,这几天不要离开白翎儿,你们马上就要有灭顶之灾,我可以救你们,只要你和我达成契约,拥有我的能力,但绝不能让人把白翎儿带走或击杀,因为没有她,你便看不到我,呵呵,她可比你还重要哦!”

她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小刀疤,褪掉上衣,只见白翎儿白皙水嫩的后背上竟然刺着一个红色的圆形图案,那图案规则又复杂,还有淡淡的红光发出。

“女神”穿上衣服,转过身来道:“小子,切记切记,需要我的时候就脱掉你妹妹的上衣,用手按住她背部‘通灵印’的中心,你就能看到我了。”

说完,白翎儿浑身一抖,手里公鸡掉落地上,身子直直就往前栽,小刀疤猛向前两步,抱住白翎儿,他晃了晃白翎儿身体,轻声叫唤道:“翎儿,翎儿。”

可白翎儿沉沉昏睡,没有丝毫反应,小刀疤只感觉刚才一幕幕如在梦中,狠掐了几下大腿,一阵钻心的疼,也无法可想,只好背起白翎儿往回走去。

—我——是——中——了——邪——的——分——隔——符——

银鹞清冷的余辉已经散尽,金乌和煦的光芒照耀下,西北窟又恢复了生机。茅草屋有了些暖意,小刀疤一夜未睡,瞪着有些血丝的双眼瞅着白翎儿。

“嗯”的一声,白翎儿微微睁开了双眼,恍惚看到小刀疤坐在自己身边,她边起身边揉着惺忪的眼睛,还有些迷糊的道:“哥,你不睡觉,瞅着我干嘛呀!”

小刀疤看她醒来,松了口气,没好气的道:“金乌都晒到屁股了,还睡!不是说要和那女鬼死磕到底吗,怎么自己就一睡不醒了呢!”

白翎儿“啊呀”一声,人立马精神了许多,急道:“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她抬起眼看向小刀疤身后,舒了口气道:“还好,她还在这里。”

小刀疤这回是真信白翎儿的话了,自己身后总是飘着个女鬼,难免脊背发凉,没好气的道:“她现在在我身后有什么用啊,你知道她趁你睡着了干什么去了?”

白翎儿低下头,赧然道:“人家昨天跟着你东跑西颠的,你睡得那么香,我本来就想闭会儿眼的,谁知道就睡过去了!”

小刀疤伸过去手,在白翎儿头上的乱发中一阵抚弄,笑道:“好了,哥又没怪你,昨天女鬼已经托梦给我了,说她只是爱慕你哥的丰姿和才华,所以紧跟着不放,我也不能说什么呀,哥能止得住沾花惹草,还能止得住风华绝代吗,我说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就是得小心别让小爷的刚阳正气散了你的阴魂!”

白翎儿瞅瞅小刀疤的身后,又瞅瞅小刀疤,满脸疑惑的道:“哥,这女鬼说的是你吗?还是我对丰姿和才华这两个词有误解呀?”

小刀疤横了她一眼,待要驳斥,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刀剐的,出来吃饭了!”

小刀疤一听就知道是羿星野到了,边往屋外走边道:“老粗,怎么今儿个这么懂事,还送饭上门呀!”

小刀疤出得屋来,却看到羿星野拎着一大篮子烧饼,无名就站在他的身后,笑嘻嘻的拎着一只烤鸡,小刀疤疑惑的问道:“这烤鸡哪里来的!”

无名笑道:“当然是俺自己烤的呀!”

小刀疤也笑道:“你小子又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无名摇头道:“俺可从不干那事,向来明抢,这鸡是我看你昨天屋后有一只死公鸡没人要,我捡来的!”

小刀疤一听,骂道:“你个假和尚,那是我昨天从白眼狼那里拿的,放了鸡血还要慢慢享用的,你怎么不经允许擅自取走。”

羿星野截住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一只鸡嘛,你小子要是自己偷偷享用,俺还看不起你呢,白先生说得好,独乐乐,众乐乐,孰乐乎?”

小刀疤嘟哝道:“谁要你看得起了,还拽上词儿了!”

无名道:“走走走,待会儿烤鸡凉了!”

小刀疤一愣,道:“哪里去?在这儿吃得了呗!”

羿星野道:“昨天云水天占了他的草房,他便挤到老子的屋子里来,老子床自己还不够用呢,就让他睡了地上,这天没亮就起来烤鸡,大清早就喊我起来要给云水天送饭去!”

小刀疤嗤笑一声道:“那你就留下半只烤鸡自己去便是,我们跟着反倒碍了你俩卿卿我我!”

无名有些脸红,道:“呸,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大早上的,咱们一起吃个早饭,庆祝水天脱离他娘的苦海,正式加入我们自由的大家庭!”

小刀疤一撇嘴道:“我看是脱离了他娘的苦海,又进了你的苦海,恐怕一进来,回头都没有岸呀!”

白翎儿盯着烤鸡,拽着小刀疤的胳膊道:“哥,我饿,我想水天姐!”

小刀疤无奈道:“喂,假和尚,没听到我妹子喊饿了吗?还不前面开路!”

几个人便横着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无名的草屋前,却见云水天刚刚洗漱完毕,便摆开吃食,一同狼吞虎咽起来。

一只烤鸡、几十个烧饼转眼不见了踪影,羿星野用草棍抠着牙,看着抚摸着圆鼓鼓肚皮的白翎儿,笑道:“妹子,你这么小的身子骨,哪来的度量呢,竟然和我吃得一样多。”

白翎儿得意的道:“哼,我是看烧饼没多少了,舍不得抢你们的饭食,这还保留着实力呢,我哥说了,我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小刀疤道:“我说的是宰相肚里能盛饭!”

云水天笑道:“翎儿天赋异禀,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呢!”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哎呀呀!能吃饭就能有出息吗,翎儿,云姨看你是个大美人胚子,不如跟了云姨吧,我保证在我的调教下,必是全京城的花魁!”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云娇花风骚浪荡的扭着丰腴的腰肢走了过来,后面竟然跟着个大的敞篷轿子,只见八大汉抬着那顶轿子,轿子上甚是宽敞,一个肥壮的衣衫华丽的人坐在轿中,因为他在,却显得轿子格外的小了,那人肥嘟嘟的脸庞上油汗锃亮,两个精明的眼睛在肥脸上就显得甚是微小,他左右各有一个女子依偎在他怀中,一个给他擦着汗,一个给他扇着扇,他则一边喝着夜光杯中的酒,一边对那两个女子上下其手,轿子下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唇上两撇八字胡,眯缝着眼睛,显得精明而猥琐。

这么壮观的排场,西北窟真是稀罕的很,引得人们纷纷围观,那八字胡拖着长音高喊一声:“落——轿——”

八个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抬起那轿子来竟十分费力,艰难的把轿子放下,云娇花连忙走到轿子跟前,满脸堆笑的道:“金三爷,您看,那个就是奴家的女儿!是不是天仙一般!”

那金三爷顺着云娇娘手指的方向,两只小眼色咪咪的向云水天看来,对着她打量来打量去,好似那眼光能成为刀子,把云水天的衣服割个片缕不留。

云水天心里一阵恶心,冷着脸看着云娇娘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云娇娘呵呵笑着走了过来道:“哎呦喂,您还知道叫奴家一声娘啊,闺女,你不孝顺我这个娘没关系,娘可不能不疼自己的闺女,你不是不乐意去万紫楼吗,娘也知道那里低贱的很,你心气儿高,瞧不上,这不,娘得给你找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不是,这个就是青龙帮的三当家金德彪金三爷,那真叫有钱有势,钧天城没人敢惹,也算你丫头有福气,那天你在红杏酒楼唱曲儿,金三爷就看中了你,特意找到你娘,要纳你为妾呢!哎呀,闺女,这真是前世几辈子修来的富贵呀,娘能看你进了金家,不用再在这西北窟受苦受难,娘真是替你高兴呀!”

云娇娘说着说着竟抽出一条手帕抹起了眼泪,无名看着就火冒三丈,站起身来骂道:“你个老婊子,把自己女儿嫁给这只猪,这辈子还哪来的福气了,你到底收了那猪多少银子,把自己女儿卖了,水天摊上你这个娘真是遭了天谴了!”

云娇娘放下手帕,瞪着没有一滴眼泪的双眼骂道:“你个破瓷碗,我家闺女嫁到哪里关你何事,我这才是替她着想,要不还跟着你吃糠咽菜吗?”

“老婊子你……”无名上前两步还要骂,却被云水天拉住了胳膊,云水天道:“积点儿口德吧,你叫她老婊子,岂不是骂我婊子养的吗?”

无名立时住了口,云水天盈盈的走上前来,竟也没理会云娇娘,直接走到那大轿子下面,美目上下打量着金三爷,金三爷也打量着她,二人四目相对,金三爷嘿嘿淫笑起来,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道:“大美人儿,看这个破地方,怪可怜的,来来来,上轿子来,让金爷好好怜惜怜惜!”

云水天面无表情,说道:“三爷,你是有妻室的人吧?”

金三爷道:“没错!”

云水天又道:“您是想纳我为妾是吧?”

金三爷又道:“没错!”

云水天微微一笑道:“对不起,我云水天虽然出身卑贱,却也不是做小的人,你若要真是想要我,就把你的妻妾休了,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金三爷眯缝着眼没说话,旁边那扇扇子的女子却嗤笑道:“哎呦——真是金枝玉叶呀,就你这肮脏破烂的地方,还装什么清高呀,金三爷想要你身子就已是你祖上积的阴德了,就是把你玩弄个零碎,再撇了你喂狗能怎样,真是不知好歹!三爷,不用跟她多费唇舌,叫人剥光她的衣服送到您府上便是!”

那女子兀自说着,却见金三爷眯缝着眼瞅着他,嘴角淡淡的有一丝笑意,她立时觉察不对,不敢说话了,哆哆嗦嗦的道:“三爷……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金三爷还是若有若无的笑着,道:“芙蓉啊,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那芙蓉道:“回禀三爷,奴婢……奴婢已经侍候三爷一个多月了……”

金三爷又道:“三爷待你如何?”

芙蓉道:“三爷甚是宠爱奴婢。”

金三爷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得怪我喽,是三爷让你恃宠而骄了!”

芙蓉连忙跪下,巴掌呼呼的就往自己脸上打,边打边道:“三爷饶了奴婢吧,是奴婢多嘴多舌,奴婢该死!”

金三爷摆了摆手道:“你看你,三爷给你定什么罪过了吗?你倒先自罚了,你这是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呀!”

芙蓉立马停住巴掌,哆哆嗦嗦的望着三爷,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金三爷低瞄着她道:“起来吧,想要侍候三爷,就要懂规矩!”

芙蓉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应声道:“奴婢明白了!”

金三爷喝了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在嘴中含着缓缓打转,用三层的下巴示意了芙蓉一下,芙蓉立时会意,连忙伏在他的跟前,送上红唇,封在了金三爷肥嘟嘟的嘴上,两人就在大厅广众之下热吻起来。突然,芙蓉哀号一声,向后猛倒,金三爷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她扑通一声摔在了轿子外的地上,众人一看,却见那芙蓉胸前全是鲜血,口中还汩汩的向外淌血,脸部淤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金三爷却口中嚼着什么,边嚼边笑吟吟的道:“嗯,这新鲜的香舌正好配我新酿的葡萄酒!”

周围人群看到金三爷嘴角一丝血迹,才恍然他把那芙蓉的舌头生生咬了下来,还生生嚼烂了吃下了肚,不禁又是恶心又是害怕,纷纷散去。金三爷旁边的另一个女子身子打着冷战,举起手颤抖的为金三爷擦去嘴角旁的血迹。

金三爷哈哈笑道:“这位姑娘,我三爷玩够了这些逆来顺受、曲意逢迎的下三滥货色,就是喜欢你这样骨子够硬、心气儿够高的女人,既然你画下了道儿,三爷也不含糊,今天我就回去遣散了我的一群妻妾,明天一早八抬大轿来接你,明天晚上咱俩就入洞房。”

他抬了抬手,旁边的八字胡立马道:“起——轿——”八个大汉艰难的扛起轿子,慢慢往西北窟外走去,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留下那生死未明的芙蓉如草芥般摊在地上。

剩下五个少年和云娇花愣愣的呆在原地,云水天面容清冷,嘴角冷笑一下,道:“我的好妈妈,原来你给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云娇花也被眼前的惨象惊到了,讪讪的道:“娘也是为你好不是,看这金三爷有些手腕,却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不是要明媒正娶吗?”

云水天冷冷的道:“他现在的妻妾弃之如敝屣,我难道就能在他的脚下呆长久了?”

无名狠狠的道:“水天,这个人你不能嫁。”

云娇花忙道:“水天啊,娘是有不是的地方,可现在不嫁也得嫁啊,那金三爷是脚跺一跺,西北窟就得翻了天的,刚才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从了他,就得生不如死呀!”

云水天语气更加冰冷的道:“娘,你我今天就断绝母女关系吧,我感谢你生养了我,可是这个金三爷我是死也不会从的,我不如他意,你也好不了,所以你赶紧有多远跑多远吧!”

云娇花上前两步道:“水天,可不能这样啊,娘离不开你呀!”

无名已经挡在了云娇花的身前,道:“呸,你也配做水天的娘!你们已经没关系了,要是再向前一步,我打掉你这口牙!”

云娇花双眼含泪,定定的瞅着云水天,云水天惨然一笑道:“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娘,今天晚上我就要浪迹天涯,以后恐无再见的日子了,你好自为之!”

云水天说完跪在地上,向云娇花磕了三个头,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无名连忙跟了进去,云娇花也要追进去,却被羿星野挡住了去路。

无名走进屋来,却见云水天面容冷峻,却已泪流满面,她喃喃的道:“无名,你我都是信佛的人,可这佛祖待我们可有半点好!”

无名走上前来,道:“佛祖没有错,大爱似无,我们的苦难都是修行,水天,别伤心,也别怕,你到哪里,俺就跟到哪里,有俺一口气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云水天冷笑一声道:“哼,都是托词,他解不了苦难,便骗我们苦难是修行,难道人生下来就要受苦受难,那些锦衣玉食、欺善为恶的人生来就没有苦难?就不要修行了?我们这些投胎不如意的人还是要靠自己,哪来的佛祖,哪来的神仙,信什么都不管用,只能相信自己!”

无名忙道:“水天慎言,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什么都可以不信,但一定要信我!”

云水天回过头来,抱住了身子僵直的无名。

—我——是—不—求—佛—只—求—己—的—分—隔——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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