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感觉不幸福？我们是那个真实的自己吗？获得幸福的障碍是什么？

幸福来自于心灵的解放。

幸福来自真正的自主和真实。造成不幸和痛苦的一大因素，就是持续累积的“疏离”感，这也是心理健康和精神疾病的罪魁祸首之一，也是获得幸福的最大障碍。造成“疏离”的原因，就是活得“不自主”和“不真实”。

本文将对“自主”、“真实”和“疏离”三个概念，进行详细的阐述和明确的定义。

自主。

真正的自主意味着人们的行为来自于自己的真实选择，是自己真实意愿的表达，意味着人们在行动时被真正的自我所掌控。

也就是说，自主的人凭自己的意志做事，并感到自由。

自主行事时，人们完全愿意做他们所做的事情，并对所做的事情饶有兴趣，享受做事的过程，体会做事本身所带来的兴奋感和满足感。就像踢球，沉浸在奔跑的每一刻，感受每一次盘带、配合、射门的快乐。

那不自主的人有吗？

有，而且非常多。不自主来源于两个方面：

一是精神性疾病，像强迫症、幻想、精神分裂等，患者不受控制地出现强迫性的意向，衍生出人格障碍，无法自由地行使自己的意愿，比如说我已经洗了十遍手了，但是洁癖仍让我控制不住的再洗一次，每一次行动都是背离自我意志的痛苦和折磨。

自主，顾名思义就是自己做主，不受精神和他人支配，显然患有某些精神性疾病的患者不属于“自主”的范畴。由疾病导致的不自主，并不是我这篇文章想要讨论的重点。

二是外在“控制”，所谓的“身份”，就是社会和外部期望加之于人身上的，而不一定是个人意志的表达。

像职员，要在符合工作守则、岗位约束，以及企业文化等等限定下，在符合职员身份的条条框框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像学生，即使内心抵触考试和学习，但不得不扮演起考生的角色，约束在教室内，从早到晚地重复学习。

社会这种人类组织形态已经习惯用金钱、名誉、地位与排行榜等等各种手段来控制社会成员，其中金钱显然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能够毫无疑问激励人们去做各种事情。

很多成年人谈起工作，都是一副痛苦和不得已的样子，如果问起他工作的原因，相信答案无外乎就是为了“挣钱”，为了解决生存和温饱的问题，他们强迫自己去做自己内心讨厌的工作，因为需要钱。

这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叹，就说明工作是大多数人在违背内心真实意愿的情况下，为了金钱和地位，而做出的不自主的行为。

其实，很多看上去生活富足、家庭事业美满的中年人，却在不自主的社会角色中，承受着工作的重压，焦虑和抑郁地挣扎着。所以，外部控制能让人背离自主，活成令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如果你仔细思考就会发现，社会中的人类跟海洋馆中那些表演的海狮一样，只要给予反复正强化的奖赏和负强化的惩罚，期待的社会行为和表现就会自然出现。

真实。

只有自主的行为能带来真实性，因为自主意味着行为人是自身行为的创造者，是按照内心真实的自我在行事。

也就是说，某一行为可能出自某人，但并不出自于某人真实的自我。比如屈从于权威，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违心巴结他人，就是不真实；比如在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内心明明不想杀人，却要屈从于残酷的现实，这些行为明显带有“不得不做”的意味。

也就是说，“应该做什么”和内心“想要做什么”之间的背离，就是不真实。某人周末放假在家学习，不是他真想学习，而是他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做，这时的他既不自主，也不真实；

某人心里想要学艺术，但是应父母要求去学了医，一个人如果将他人的各种要求内化，然后强迫自己执行，就是一种不真实。

工作中，有些人是真实的，有些人却不是；运动健身的人中，一些人是真实的，其他人则不是；接受的赞美和拥护中，一些是真实的，一些却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人夜以继日的工作，你不知道他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被动的承担更多的任务和压力，还是因为享受工作而主动去做更多更多。但是我们知道，后者会更加积极和幸福，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前者很容易在付出得不到回报时感到痛苦和放弃。

个体的行为很可能受自我以外的因素所控制和影响，而仅凭对一个人行为的观察，根本无法理解其自主性和真实性，我们必须注意观察和明确其行为背后的动机。

只有当人感觉到自主和真实时，才会更积极地去做事，才会真正获得内心的平静和满足，也更为容易获得自主且真实的副产品——成功。

疏离。

在行动时，没有一种获得个人认可的感觉，行为本身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在表达自我，而是在表达外在的要求和控制，这种状态就是疏离。

疏离是外在行为和内在意愿间的冲突。

一个不自主和不真实的人，体会到的就是疏离感。这种感觉就像，我虽然是我，但是我更像一个提线木偶，我能感知和意识到自己做出的行为，但是行为却不是自我的意志做出的，而是屈从于提线端的一股力量和压力。

疏离行为的内在体验，是一种“不满”，这是一种情绪力量；其次，疏离行为的产生，需要消耗“意志力”。我想睡觉，但是作业还没有做完，我心有不满和厌烦的情绪，又要用意志强撑着做完作业。

首先，我们需要意识到，疏离（不满）情绪的过度和持续表达，容易产生情绪化问题，当身体承载不了过度的情绪压力时，情绪问题就会彻底爆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出来，排解和释放出体外。

其次，每一次实施疏离行为（简称“疏离”），都是在依靠意志力，都是在损耗意志力，而每人每天意志力的总量是有上限的，严重和持续的疏离，会将意志力消磨殆尽。

比如有些人下班回到家，对亲密伴侣或孩子的举动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不耐烦，很容易被小事激怒，肆意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暴躁脾气，有时自己都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戾气会这么重。

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在工作和日常活动中，一直在不疏离，积攒疏离感。当消磨殆尽的意志力再也把控不住堆积的负面情绪时，就会彻底爆发。

这种情绪的宣泄既不对事，也不对人，就是单纯地给情绪找出口，排出体外。在潜意识中，情绪宣泄给伴侣和孩子是相对安全的，因为他们最不可能离开自己。

据美国《信息周刊》杂志的调查报告称，84%使用手机办公的人在规定的工作时间以外也在工作，很多企业要求员工信息及时回复、及时处理，很多人因为手机和网络的存在而被工作拴住，休息时间也难以与工作脱钩，一周要工作60个小时。

现代工作时间的大幅延长，给个人带来了更大的工作压力和更少的自主时间，部分企业还在鼓吹996工作制（早9点到晚9点、一周工作6天），但因为金钱的魅力和内卷的竞争压力，却没人会勇敢的站出来反对，人们只是变得更加疏离，慢慢失去与内在自我的联系。

疏离产生的可不仅仅是情绪化问题，过频和过度的疏离，会产生很多后遗症，有很多觉而未察的心理疾病和行为，就是过度和持续的疏离感造成的，比如说“睡眠拖延症”。

所谓睡眠拖延症，就是就寝延迟，就是在没有任何外力阻碍下，依然不能按预定时间去睡觉的行为。这些睡眠拖延症患者，在没有被迫熬夜或者入睡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主动选择了熬夜。

简言之，睡眠拖延，就是主动熬夜行为，对自己实施“睡眠剥夺”。即使知道第二天醒来肯定会后悔，知道缺觉会严重影响工作；即使之前下过很多次决心要痛改前非、保证准时睡觉，但每当夜幕降临，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坚持熬下去。

没办法戒掉熬夜的毛病，其实并不是单纯的自控力问题，你看再多关于增强自控力和意志力的书，可能也不会解决你的熬夜问题，因为熬夜可能满足了你的某些隐秘的内在需求，就是排解和释放疏离感，睡眠拖延就是一天过度疏离后的后遗症：

▷强烈的疏离感是因为一直在做自己不想做和厌恶做的事情，一天都戴着面具，从来都不是面具下的那个真实的自己。

只有在深夜中，一切趋于平静，褪去了所有束缚和面具，一个真实而自主的自己才出现，获得了真正的解脱，似乎只有这时才是在真正地“做自己”。疏离感越强的人，越是不想过早结束这种美好的时光。

▷熬夜所做的事情，像刷抖音、追剧或玩游戏等，都是具有诱惑力的事情。

疏离感越强的人，说明意志力消耗就越为严重，而一个意志力耗尽的人，根本无力抵抗诱惑，于是会肆意沉沦。

违背本我的意愿才需要动用意志力，动用意志力的场景是一种抗争和对抗，依靠意志力来度过每一天的人，活活的将人间变成了炼狱。

一个经常动用意志力的人，首先应该学会停下来，好好思考下自己的人生和自己所做的事情的价值；其次，思考下自己的整合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举个最极端的例子，能在集中营里活下来的秘诀，就是赋予每件事情以生的意义和价值，我个人不相信能依靠意志力在极端情况存活下来的人，但是我相信能整合事情价值与内在信念相统一的人，就是在极端情况下，也能活出阳光。

将不幸理解成人生难得的体验，与在不幸中坚持和抗争的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前者是自主和真实的，甚至拥抱和珍视这段经历；而后者是疏离的，只想尽快脱离。

一个善于整合的人，是一个热爱工作、热爱生活的人。就像一个刚刚陷入热恋的大学生，只想尽快睡觉，心满意足的去迎接第二天的曙光，充满活力的尽快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就像一个在旅游胜地游玩的人，只想尽快入睡，去感受明天的新奇和惊喜。

自我梳理是造成人生中许多问题的罪魁祸首，是生活不幸的一大重要因素，如果妥善地解决自我疏离问题，会在你“不知不觉”中解决人生中的不少一直困扰你的问题。

再举个奇奇怪怪的例子，“侵入式思维”，

你是否有过这种情况，走在马路上，有种想被车撞死的想法；站在高处时，有过想跳下去的冲动，就是大脑中，经常会冒出一些邪恶该死的奇怪想法，而这些想法，最后总会被理性压抑下去。

所谓侵入性思维，是指一段非自愿、不受欢迎、有些邪恶的想法和冲动，不受主观意识控制而强行闯入意识层面的现象。在侵入性思维出现时，我们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质疑和停止，而是会顺着往下想。

比如把某人掐死的念头出现，不是第一时间停止，而是会脑补出应对盘问和之后生活状态的场景，也就是说，我们会预先承认和接纳这些想法并进行延伸。但是，再接下来会引发自我内疚的负面情绪，因为脑补出的内容可能很血腥、很刺激、很恐怖，会让人纳闷怎么会这样想。

对于大多数人，侵入性思维并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意识清楚地知道这些恶意都是假的，我们会那样想，但不意味着真实世界中我们会那样做，而且这些想法很快自己就烟消云散了，能认知出“恶念”，就足以说明我们是正常的。

但对于严重疏离的人来说，经常出现的侵入性思维却成了问题，一旦需要极力抗争和耗费巨大努力才能扼杀这些想法，比如不断徘徊在死的念头中，请务必减少生活中的疏离行为，并去寻求心理帮助。

意识到疏离的存在，人们才会进而反思我们自己究竟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如何通过整合，激发自己的自主和真实性。

疏离是一种过度不自主的极端状态；自主是一种自然和合理的中间态；而自私和放纵又是过度自主的极端状态。本篇重在不自主的疏离状态，而自私和放纵不是本篇想要探讨的重点，因为我之前的文章已经多有涉及。

我们可以把自主性、真实性和梳理感，作为一套评测自己“幸福度”很好用的工具，当人们开始反思自己在多大程度上是自主和真实的，在多大程度上体会着梳理感，就能估量出自己的幸福或痛苦指数。

我亦只有一次人生，不想慷慨赠予我不爱之事。

控制。

疏离的产生，就是被控制的结果。人们很少意识到，自己一直处于各种隐性“控制”之下。

——控制的基础和手段。控制发生的基础，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和依赖性；控制的手段，是“奖赏和惩罚”。

▷趋利避害的本能。趋利避害是生物的生存本能，只要作用于这个本能，就能实施控制，手段就是“奖赏和惩罚”，俗称萝卜加大棒，这是控制最为常用和有效的手段。

海洋馆中，饥饿的海豹为了能够吃到下一条鱼，几乎会做任何事情，完全接受训养师的控制，它们会向人群挥舞双鳍，用双鳍拱起身体，海狮能驯化出的表演项目有十几种，敬礼、握手、顶滚、套圈、转呼啦圈、顶球、倒立行走、挥手再见...

与现代社会的高度文明相反，人类也终归还是动物的一种，很难脱离动物的底色，所以奖惩的控制手段也同样适用。大饥荒时，为了活命，几升小米就能卖掉女儿，别说在控制下出现其它预期行为了。

正所谓金钱能使鬼推磨，控制能用的手段很多，像金钱、物质、表扬、荣誉、权力地位等奖赏类手段，以及威胁、恐吓、孤立、体罚等惩罚类手段。

做事本身不是因为享受做事的过程，而是因为其他外在的原因，就是在接受控制。打麻将不是因为麻将娱乐本身，而是为了赢钱，就是外在控制；阅读不是因为享受阅读，而是想着改变命运或者排解知识焦虑，就是外在控制。

接受控制的危害很多，当个人具有强烈的外在导向时，他们就缺乏了幸福感的坚实基础；一种普遍的错误想法就是，“努力追求回报。” 其实最大的回报应该就是做事本身。

外在导向除了阻碍幸福，还会导致人去“走捷径”，当一个人完成作业的目的是为了能尽快看电视，那他会选择敷衍了事；如果一个人工作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那他会尽量的在工作中摸鱼和摆烂。

而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早已内化了来自社会的控制，就像鱼未曾意识到水的存在一样。社会控制的方式是确立各项制度和机制，像约束行为的法律法规，像选拔社会优秀人才的高考，当然这些社会控制是维护社会秩序、保证社会安全和社会良性发展不可或缺的基本机制。

我们要知道，各类社会制度和机制，是在考量“社会整体利益”下确立的，从而形成了对个体的“约束”，而约束存在的必要性，是为了满足整体人类社会有序、良性的发展需要。强调整体，就是因为制度的确立并不是针对某个特定群体或个体的。

像高考考英语，而不是粤语，这就是社会利益和国家意志的体现；对于喜欢学粤语并讨厌英语的学生来说，考英语就是接受社会控制下的非自主行为，因为只有学好英语才有考分（奖励），可以上好大学（奖励），进而获得更好的就业机会（奖励）。

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一个人头上，那就是一座无法承受的大山。高考制度下，文化课不行的学生，才会去走艺术和体育的路，在这种导向下，纵然中国少年中有未来像C罗和梅西的潜在足球巨星，也会埋头在一本线上下努力挣扎着。

假设哪天社会需要选拔“反应、意识、信息捕捉力、手眼协调能力、心理素质和体能超群”的人才，说不定高考科目还能增设电子竞技。所以，我们其实一直在接受社会向我们灌输的价值观和设定出的规则。

我们更多的是受到社会需求和环境因素的驱使，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接受，这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个体的疏离，好像时运的力量在作用于个体。

▷依赖性。依赖是控制最为肥沃的土壤。依赖分为“个体性依赖”，即物质和精神性依赖，以及“习惯性依赖”，也称路径依赖。

一是个体性依赖，是跟“独立”相对的概念，指在生理上，无法实现独立生存；在精神上，无法独立作出决策和判断。

个体性依赖的人，主动活在别人的控制下，就像一个瘸子，需要拐杖才能行走。

现实中，很多个体性依赖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慢慢塑造和培养的，假设一个人天生并不是瘸子的人，在习惯使用拐杖的过程中，人为的让一条腿失去了活动功能，这是一种“自废武功”式的自残，自残后的生活又不得不彻底依赖上拐杖。

同样，孩子年幼时，总有父母越俎代庖，帮着穿衣、穿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于是废掉了孩子的双手；孩子遇到问题和困难时，总是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帮忙解决问题，不忍让孩子精神上犯难、受一点委屈，于是废掉了孩子解决问题和思考的能力。

有些父母何止把自己打造成了孩子的一副枴，准确地说应该是电动轮椅，长期的“帮助”，让孩子彻底丧失了“独立”行走的能力，于是一个具有个体性依赖的瘸子“妈宝”或“爸宝”，便诞生了，凡事都要参照父母的“指示”。

这种亲子关系，更像是一种“寄生关系”，孩子根本无法“分离”出去。

那些没有实现个体独立的成人，总期望别人接手对自己的控制权，替自己“负责”，一个“个体性依赖”越强的人，越需要别人的控制。

事实上，一些人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摆脱被人控制的悲惨生活，只是希望获得更多的怜悯、帮助和鼓励而已。

二是习惯性依赖，即路径依赖。

我们大部分人习惯用右手，右手夹菜、右手写字，假如一个人在车祸中失去了右手，当有紧急的事情发生，比如盘子掉落，这个人甚至会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接，这就是路径依赖。

“路径依赖”阻碍改变发生，这是在被一种固有的习惯束缚和控制住，意外失去右手的人会发现自己左手什么都做不好，既没有足够的力气，也没有足够的灵活度。

换句话说，一个人长期养成的获取财富的方式、做事的方法甚至思维习惯，在不经长时间的刻意改变的情况下，是很难完成的，像搞实业起家的搞不了资本，挣体力钱的挣不了脑力钱，靠关系吃饭的靠不了本事，就像左手一样，用不习惯、不好使。

我们形成的某些习惯，就像是一种不断自我强化、极具生命力的“双刃剑”，既帮助了自我，又成了自我的枷锁，像手机，我们依赖手机拓展了自我，同时又成了手机的奴隶。

苏炳添也曾爆料，自己当年如果没有换起跑脚，不是参考刘翔“八改七”做出痛苦改变的话，很难破10秒。每个人都应该尝试摆脱惯性的控制，努力从一条不归路上走出来。

——控制的媒介是人际关系。“关系差”，是控制存在的前提；人际关系，即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和联系，是控制力传播的媒介和渠道。

在社会组织构建的关系体系中，总存在着关系上的不平等，像在权利、地位等等方面存在差异，使一方处于优势地位，一方处于劣势地位，我称为“关系差”，像父母和子女、领导和员工、教师和学生、雇佣者和受雇佣者。

处于劣势地位者常要接受别人的建议和要求，士兵要听从长官的命令，子女要听从父母的训诫和指导，人们似乎永远在各种关系中寻找着自己的力量，这种力量存在于扮演的各种角色中，并通过奖惩的手段展现出自己的控制力。

存在于人际联结中的控制一环套着一环，相互影响、产生互动，而几乎所有人都是“控制”的共犯，都在与控制同流合污。

我们应该考虑到，控制会妨碍自主、造成疏离，而疏离正是痛苦的源泉，如何处理与处在自己劣势地位的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充斥着复杂性，但偏偏人们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处理，为什么人们会惯用带来痛苦的控制手段呢？

比如大声斥责孩子不好好练琴，威胁孩子不好好学习就不给饭吃，或者用许诺物质奖励的方式激励孩子取得更好的成绩。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控制手段，容易实施且短期效果明显，而想办法激发其内在动力太麻烦，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们知道让孩子自主学习有多难。人偷懒和省事的习性，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之中。

能妥善避免控制孩子，而让孩子具有生活和学习自主性的家长，就是实施了最好的教育；能避免控制，而让员工自己激发出工作的自主性和激情，就是最成功的企业家。

我们不应依靠奖罚去激励他人，而是考虑如何创造条件，让他人学会享受做事本身的乐趣，让自己激励自己。

著名的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曾坦言，“一切烦恼都来自人际关系”，反之亦成立，一切幸福都来自人际关系，而关键就是人际关系中支持与引导自主所占的比重。

所以，处在优势地位的人们的价值取向和实际行动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这种影响不光关乎于劣势地位的人们的福祉，其自身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控制的结果有两种，不是顺从，就是反抗。两种行为结果的选择，基于被控制人的价值判断，但顺从和反抗，都不能代表自主和真实。

顺从，意味着做别人要你做的事情，代表奖励的价值和惩罚的痛苦，比顺从的价值要高。

反抗，意味着别人期望你怎么做，你就一定要悖逆这种期望去做，代表着反抗的意义和价值，要比奖励的价值和惩罚的痛苦要高。

顺从，可能是控制者期望看到的行为。通过各种奖惩施加的压力，有时确实能使人顺从，但这种顺从将带来各种负面后果，除了产生疏离感，还会滋生反抗的意识和冲动。

有些人总以为看到了期望的顺从行为就是胜利，其实这可能会是未来更大挫败的开端。

施加控制得到的顺从，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种顺从行为“不可持续”，像海洋馆中的海豹表演，虽然证明了奖赏作为一种卓越的控制（激励）手段的威力，但是我们会发现，一旦驯养员消失，海狮的表演也立马消失。

以势交者，势尽则疏；以利合者，利尽则散。

奖惩可能控制期待的行为发生，但只有在不停地奖惩下才会持续。而对于我们的孩子和员工，我们通常希望理想的行为能够持续下去，没有奖惩下，依然能持续地学习和工作，而这种最强大和最持久的行动意愿，只能来自人们的内心。

——“控制”和“非控制”的区别。并不是所有的奖罚行为都是控制，人们在谈论控制时，通常指的是强迫，而控制给人的直接感受，就是压力和抵触情绪。

比如，父母威胁孩子，“如果你不做完作业，就别想看电视（奖励）”；老板警告员工，“下次再迟到，就别来了（惩罚）”。你明显能感受到压力，并会产生抵触情绪，而非控制则不会。

控制的潜台词是你“必须”怎样，而非控制的潜台词是“建议”你考虑下合理性。

非控制性很难，但很有意义，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无比正确，希望别人按照自己“正确”的指示行事，但问题是别人可能并不这样认为。希望你能把命令式的控制，改成逐一列举自己“合理性”的理由，而非控制才是沟通的基础。

当一个的奖赏是在表达“认可”时，也是非控制，这时的奖赏更像是一种赞美和欣赏。我们应该时刻谨记，人们都希望成为自己行为的本源，而不是被外部力量操纵的棋子。

写在最后。

你肯定不知道我这篇文章的选题是关于“内在动机”的，当我铺垫完内在动机的背景知识，发现已经啰嗦了快万字了，而且中间有些跑题，想到哪便写到哪，虽然已经删减了很多，虽然很纠结，但剩下的内容不愿再修订了。

下篇文章继续讲内在动机的核心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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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哲新，微信公众号“哲新ii”（ID:zhexinii），改变的促成者，努力用文字改变他人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