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假期,生物钟有些凌乱,开学第一天我怕睡过头,晚自习结束就在学校宿舍休息了。
今天早上是全校开学典礼,要求全体学生在七点集合,我果然不负自己期望,成功的睡过了头,闹钟不知啥时候被自己的习惯性动作给关掉了。假期定闹钟真是个坏习惯,本来想在假期通过闹钟把自己早早叫醒,结果闹钟一响心里琢磨着这是假期,还可以继续睡睡,于是踏踏实实的把闹钟关掉了,时间一长养成了闹钟一响随手就关的习惯性动作,想都不带一想一下,所以自己啥时候关的闹钟,怎么睡过头的都不知道。幸亏老达同志晨练回来把我及时叫醒,已是七点零二分。站在操场上,我不知道领导在讲什么,反正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时候的我每天上学时是怎么把握时间点起床的,我想起了母亲。
小时候,时间在母亲的心里,母亲就是我的闹钟。那时候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一把放电池的手电筒,没有手表也没有挂表,一只打鸣的公鸡也因为经常飞起来啄我的脸被卖掉了。我不知道母亲为了我早晨按时起床操了多少心,或许她那时候很难睡一个踏实觉吧。每天晚上,在煤油灯下缝补衣服纳鞋底;每天早晨,基本上都是在早晨差不多同一时间叫醒我,因为我要在上学前早早起来准备好,还要母亲把我抱一阵才肯去上学。不管晚上熬多晚,母亲一次都没有错过我一贯的起床时间点。时间在母亲心里,是我最踏实的时候,母亲用一个又一个不安稳的觉换来了我一个又一个安然的睡眠。
离家上学到工作后,时间在手表里,在闹钟里。从离家上初中开始到大学毕业,这之间叫我起床的都是闹钟,不是我的闹钟就是同学的闹钟,我相信这一个个的闹钟总会叫醒我,可是我再也没有过小时候那样的踏实,直到如今也是。
长大后,时间在母亲脸上,也在母亲心里。岁月让母亲的脸上布满了皱褶,头发也已经花白,正月初四开车带母亲、姐姐一家去兰州的二姐家,母亲在车上睡着了,我在镜子里看到了熟睡中的母亲,满是沧桑,母亲老了,太多的折磨,让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母亲了。三岁丧母,中年丧父,接着丧夫,她的人生中对母亲这个概念很模糊,母爱是她这一生无法享用的奢侈品;亲人的离去带来的打击,早已让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加上我这个不懂事不争气的儿子,她心里的委屈和难受,太多太多了吧。实际上我们懂得父母的太少太少了。时间也还在母亲心里,正月初七我回银川,早晨早早起来坐班车,母亲也早早起来在我洗脸的时候帮我收拾馍馍准备喝茶的东西,一如既往,在母亲心里,儿子永远没有长大。时间更在母亲心里的是随着岁月流逝,苍老容颜下那颗卑微的心,或许有太多的母亲都跟我的母亲一样吧。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当年哪个我淘气的她没办法时抄起烧火棍往我屁股上抽的母亲,如今竟然在我睡着的时候都不敢来问我几点出发走兰州,而是托大姐来问我;平日回家母亲也开始学着看我的脸色了,看着我心里烦的时候,她像个孩子一样,小心谨慎的说话做事,如同小时候我看大人的脸色揣摩心理一样。
那之后,我才发现,时间是个太可怕的东西,它让人老去,更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面貌,更多的是内心,将对子女的包容,转化成了无尽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