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米九孔漏筛,根据蔑片宽窄调节筛眼大小,米筛直径七八十公分,麻筛直径五六十公分,粉筛三四十公分;千百年来没有变过,各有各的用途。
老杨头老婆去世时他本人已经七十岁出头,住在厂家属区宿舍里,经人介绍娶了位五十多岁的媳妇作伴,这种组合本来属于再平凡不过的事;可老杨头身强力壮,只要天气好便骑上双杠五羊自行车到处溜达,厂区内已容不下他骑行范围,于是到郊外四处闲逛,方圆百十里小山熟络于胸。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一种叫蚁力神的药酒广告打的特别响,老杨头在专柜上买了瓶,药酒是黑糯米酒泡一种黑蚂蚁制作而成,酒内浸泡着一层黑蚂蚁足有百多粒,对于一位爱喝养生酒的人来说,最多不到两天即可见瓶底;老杨头工资不允许他每天喝广告费如此高的酒,喝完后把蚂蚁倒出来晒干发现了个重大秘密,原来这种黑灰色蚂蚁在郊外某个山头特别多。
老杨头可能是尝到了黑蚂蚁精华,对他身体有利用价值;那年秋天在附近山上逮了许多黑蚂蚁,蚁穴浮在丝茅草上用力割下来白面布袋装回家,铝锅烧水沸腾,热气熏死蚂蚁,把蚁穴,茅草一咕咾摊在米筛上,两口子坐在树阴下,筷子夹,木片分,仔细捯饬分辨,蚂蚁白色的虫蛹都不放过。
日积月累,老杨头家门口钉了个木架,有太阳时摆十几个米筛,中间大部分一团漆黑,到蚂蚁产卵旺季,蚂蚁白米特别多,米筛一边白一边黑,故意造个八卦图案,不知老杨头心里想的什么。家中土烧酒几缸全部泡着青一色黑蚂蚁酒,把黑蚂蚁当成了吃饭的米,米筛原来还可以筛黑蚂蚁。
春去秋来,米筛中的八卦图在流淌。那是个秋高气爽的子夜,门口歇凉的人们还未散去,忽然,老杨头的那位年轻老婆火烧火燎地从房里奔出来,站在门口四五米的地方回转身,身上穿一套蓝底白碎花睡衣,右手握面大蒲扇,回转身那一会儿,大蒲扇指着屋内,无可奈何地向屋里大吼“嘞着来赢地咯,示众呀,着老仇三,老牛牤。”(注方言:你这个忙不完手脚地,示众呀,个老畜生,老流氓。)。蚁力神复制成功,黑蚂蚁和酒的功劳,米筛的参与更展示了这种神奇的力量。
米筛真真正正最早的功能是选碓盒中捣出的米,漏米不漏谷,经过米筛后稻谷与米相互分开,集中谷粒再捣,米过麻筛留下整粒的米,麻筛滤出碎米及其它细杂质再利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大山里未通电,他们采用沟渠水力碾米,省去了剥谷粒的环节,米筛逐逐退出了琐碎繁杂的筛米工作。
农村市场直到现在依然有米筛出现在篾制品专营店里,它们是农耕文明中跨越时代的符号。问及卖米筛的老板,现代人买米筛不筛米作何用途时?老板听了我的故事,说卖回去年龄大了晒黑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