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矛盾的,不喜欢坐公交车,却隔三差五去坐公交,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为了去追沿途的风,去寻路上不一样的景,去感受市井的烟火,去唤醒沉睡在心底的精灵!
思绪像团乱麻较着劲撕扯,纠缠的不成样子,令人讨厌,远离吧,斗不过也不想认输,只有出走,出走不是默认放弃,而是想换个地方呼吸!
公交驶过一个旅行景点,看见背包的旅客,看见漂亮的乡村阿妹,她的婀娜,她的一颦一笑,她那双水汪汪、能照见人心的大眼睛,里面却装满了《看见冬》的冷!车子慢悠悠,原地晃动好像不肯前行,是迷上了阿妹的风情,还是陷入了轮回的天坑,因为前面,前面有凄凉的人生,有辆车驶入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那里正酝酿着一场世纪的阴谋,《破坏者》正迎接着一个个疲惫不堪的旧生命,他们都将在那里终结人生,也期盼着浴火能重生,随着半空中的轻烟飘起,他们和蒲公英的种子一起飘向山川河流,飘向花草树木,去完成前世未了的宿命!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被人设计的局,我们都是局里的角色,却不自知还不亦乐乎地演绎着,排挤着、争夺着,破坏着,拼命着,得到过,失去着,直至生命的尽头,仍有不甘,仍有不能释然的痛,握不住的风,没留住的景,他(她)也不在手中,一切皆是空!
恍恍惚惚,飘在半空的思绪被风惊扰着分散着,犹如那座《烂尾》房子上的旧床单,一缕一条,苍白又无力,它又能说什么呢,说见过的四季,说经历的风雨,说面对雷鸣时的恐惧,说被骄阳的威吓,说小鸟曾在这里窝居,有人听,会有人听吗,会有人听得见吗,因为距离,因为冰冷,你怎么了,他怎么了,烂尾的房子怎么了,谁来收拾这个残局,现在社会怎么了,你也说,他也说,因为《病了》!小孩子说,篮里腐烂的水果是因为它们撒了谎,心里觉得愧疚才黑了皮肤,伤了瓤,水果竟也能扯谎?不忍伤小孩子善良的想像,就当它们会撒谎,可这真难以想象,水果也病了!
车子路过《坡下加油站》,吟吟笑着出来的加油的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见过吗",她摇头不语,突然黯淡的眼神让我记起在梦里,趁着车子加油的空隙,远处山半腰养蜂人的小木屋,穿着花衣服的婆婆好像在和我打招呼"婆婆好呀,您今年收了多少蜜"婆婆笑眯眯,颤着小脚走过来,非要送我一罐蜂蜜,她转头上山时,我分明看见她后背衣服上的花在跳舞,它们竟然是真的,那什么是假的,是那些藏在树背后的秘密,驶过去的警车的鸣笛,还有加油站老板的邪魅笑意,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笑话,掺什么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老板的大嗓门拽回了我的思绪!
我想或许真有人看见加油站老板干过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事,是《第三只眼》的警惕!车窗上那只轮廓有些模糊的眼睛在窥探什么,她好像在不停地眨巴着,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什么呢,她是不是想说,纸是包不住的火的,它除了能引火上身自焚好像再没有第二个可能,再扑朔迷离的的案综,它总会有一个切入点,再狡猾的犯罪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己不为歹,身子正,又何惧有斜影!一切看起来不可能的事往往在过程中向可能提出转正,一切看起来铁板钉钉的事也会在过程中被事实否定,真真假假的人生在一个小镇上现了原形!
那是个热闹的小镇,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叫卖声赛歌一样好听,快过年了吗,或许是吧,车子朝前行,在一个小铺前嘎然收住了脚,司机师傅说人太多,拥堵,车不能行,那是个修锁的小铺,小铺门口抱孩子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别扭,五官没有一个在正常轨道上听候调令,屋里低头做活的男人猛然抬头和我不经意相碰,他的眼神里有迷茫,有仓惶,还有一万个说不出的伤,长在他脸上的青春痘,不,那不应该叫青春痘,他的青春早顺了水流,喂了岁月,还喂了什么呢,一时想不起,干脆不想了,铺子门头上赫然写着"李记修锁"的字样,他就是《李修锁》,那,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是谁,他的妻,还是误入镜头的路人甲呢,孩子趴在地上,女人却不知去向,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年男人面无表情、弯腰抱起孩子,那孩子趴在他肩头笑了,刚才还一脸鼻涕样,现在他竟然笑了,转换,就是一个肩头的力量!拥堵的人群渐渐散开,小镇上全是满载的喜悦,手里拎得,肩上背得,车里拉着的,全是这烟火人生!
车子在终点停了,是终点吗,怎么觉得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师傅说"终点也是起点""什么时间再来坐车""快了"只说快了,快了的具体时间是没有具体时间,她是个模糊又抽象的说词,她似一道光影,也似一个精灵,一直在我心中,犹如我游走在故事中,故事又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