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传说之《下马威》（10）
十九
下班的汽笛响起，人流如潮涌出大门而去。保卫科的人、借调的干部、还有值勤人员都陆续返回厂里。没有通知，却不约而同的向保卫科的办公室齐聚。大家都知道，几个案件全都到了关键节点，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努力做出成绩。一则为工厂效力，二则证明自己的能力。
办公室里万籁俱寂，李子轩在桌边反复的翻看着各组的询问材料，不时的往笔记本上记录着要点…
陆续回来的人都安静的坐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没有人搭讪说话，静等着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屋子里真的很静，静的能听见自已的呼吸。李子轩拿着材料看罢多时，偶然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他笑了，笑自己太专注了，光顾看材料，竞然没有觉察到大家都回到了办公室。他自我解嘲的说道：“我傻了是吧？思想全部进入了案件，忘了自已在什么地方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静悄悄，我还以为办公室里只有我自己呢！呵呵…。”
吴岩接话说道：“借调的人都看科里的人，科里的人都看老蒙，老蒙没出声，别人谁也不敢张嘴呀！是吧老蒙？呵呵…”老蒙：“这怎么又拿我开涮，我要是不上供，你们就不烧香了呗。”吴岩：“差不多吧，乱烧香，佛爷调腚咋办？”老蒙：“你…”看着老蒙的囧态，“哈哈…”众人轰然大笑。
李子轩看到办公室里缓合了严肃的氛围，拿起桌上的材料抖了抖，说道：“案件有了线索，时间就是关键 。根据这两天的侦察，取证的情况分析，江西的生产队来厂盗窃的不但都是惯犯，而且可以认定是团伙作案。今晚集中力量，对江西生产队盗窃团伙，打一个歼灭战。”
吴岩：“张家废品收购站那夫妻俩怎么办？”李子轩：“他们俩不能抓，按照先前设计的方案，不是同他们俩谈好了吗？”吴岩：“已经同他们说的很明白了。”李子轩：“小陈今天晚上不参加抓捕行动，明天监控张家收购站那夫妻俩执行另一方案。”吴岩：“是不是让石头也去？”李子轩：“小陈在温春地面上是生面孔，不会让人怀疑。明天视情况增派人，不会有问题的。”老蒙插话问道：“科长！今天下午同老乔谈得很详细，根据老乔交待的收购时间，还有卖铜线人的体貌特征，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今晚是否一并抓捕？…”李子轩：“你那边的嫌疑人先不要动，明天你和小刘领人重点查温春废品收购站点，要大张旗鼓，声势弄的大一点。别的工作都不用干了。”
老蒙：“科长，我有点不明白了，案件已经有眉目了，为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废品收购站点？”李子轩：“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办。”老蒙点点头，去小刘旁边坐下来，两个人低声的商量着明天的工作。…
李子轩安排完老蒙他们组明天的工作，继续对吴岩说道：“今晚的借调和值勤人员全部由你负责。天黑前，你去趟江西大队，先跟钱书记打个招呼，摸清要抓捕人的住址，以免他们逃窜。为了防止村里宗族纷争，今晚把钱君和狗剩子也传来，请钱书记谅解和配合。今晚暂定下半夜行动，去的时候，用消防指挥车拉人，车停在村外。抓捕的人分组徒步进村，以最小的声响，最快的速度，争取全部抓到。”吴岩：“明白，科长放心。”
晚上新闻联播刚过，江西大队钱支书的家.炕上放着小饭桌，几个农村小菜摆放在桌上。钱支书端起酒杯呡了一口，说道：“好酒！”话音未落，吴岩和石根生进了他的家。吴岩搭话道：“是好酒，我们也讨杯尝尝。呵呵…”钱支书听声定睛观看：“哎呀，什么风把你二位吹来了？老伴，快拿两个酒杯过来，再弄两菜。”然后对吴岩和石根生说道：“你瞅瞅，让你们笑话了。农村没啥好菜，来咱们一起弄点。”吴岩笑着说：“吴书记客气了，刚才是开玩笑，我们今天来是同你打个招呼，请你帮忙。”钱支书：“什么事这么急？先弄点再说。”吴岩：“我们掌握的情况，赵三，赵六多次盗窃工厂物资，给工厂造成严重损失，已构成团伙作案，根据市局严打文件精神，必须追究刑事责任，因此今夜对他们实施抓捕…”钱支书脸色骤变，急切的问道：“那钱君…”吴岩说：“那天我们科长不是同你说了吗？钱君是被他们算计进去的，属于初犯，又不是主要成员，事后态度好，有立功表现，所以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但是避免村里的宗族矛盾，晚上抓捕赵三他们时，也让他一起去保卫科，象征性的做个笔录。你看…”
钱支书长出一口气，但是还是面带难色。吴岩说：“我们已经同公社公安特派员沟通好了，晚上抓捕比白天集中抓好，不会在社员中造成轰动，对你的工作压力也小。所以科长让我先来同你通通气，还请老书记支持工作。”钱支书：“不抓不行吗？多罚点款，大队做保。”吴岩：“这不是罚款的事，现在又是严打期间，他们罪责难以赦免…”钱支书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我们配合。”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抓捕方案布置周密，事前工作都铺垫妥贴，天将黎明的时候，所有人犯一并抓捕到案。
二十
温春小镇环围着八水，有诸多个生产队相毗邻。生产队外，周边是稻田和庄稼地，几条便道分别通向不远处的村屯。
慢节奏的田园生活在小镇显得恬静怡然，八九点钟了，小镇才稀稀疏疏的见有行人。除了老乔这个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站之外，散落在镇子边缘上还有几个小的废品收购点。老蒙和小刘领着人，带着协查通告，大张旗鼓的走访着收购点，造成严查的气氛。时近中午，他们才从镇里撤回来。按着工作计划，转向粘土矿，准备突审卖电缆铜芯线的嫌疑人。
刚到了矿山，还没有走到休息室，王班长从屋子里迎出来，对他们说：“蒙师傅，刚才接到保卫科吴岩的电话，问你们到了吗！我说还没到，吴岩让我转告你，你们科长说这里的工作让小刘负责，请你速回保卫科。”老蒙问道：“没有说什么事吗？”王班长：“没说，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老蒙：“不打电话了，肯定又有什么急事。”说完向小刘交待了几句，掉转自行车飞速的回去了。
保卫科办公室，李子轩正在翻阅着询问笔录，桌子上放着几本合成的卷宗，他在信笺纸上不时的写着要补充材料的记要，然后把信笺纸夾到卷宗里…
老蒙急匆匆的走进来，气喘吁吁的问道：“科长，你找我，是不是又有啥新的情况？”李子轩放下手中的卷宗，揉揉眼睛说道：“蒙师傅，回来的挺快，先坐下喝点水，歇歇腿，不急。”蒙师傅：“科长，有任务快说吧，你知道，我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沉不住气，呵呵…”李子轩：“市局来电话，郭树文伤人这件事，市局让我们同建筑公司共同调查，协商处理，并把处理结论尽快上报。上午两个单位经过协商，每个单位各出一人联合调查，咱们厂你去。”
老蒙：“科长，怎么是我？…”李子轩：“那你说应该让谁去…”老蒙：“不是说市局来人调查处理吗！怎么这又推回来了？”李子轩：“市局处理，这样的事他们管的过来吗？领导交办不过是一种托辞。我想还是他们找的个人关系，对我们施加压力。这几天他们看到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而且在某些细节上，我们还想要追究责任，也不想拖了，又主动去找市局有关人把这件事撤回来了。”老蒙：“这左也是他们，右也是他们，那就等着吧，咱们也不用急，现在案件这么多，等案件都结束了再说吧。”
李子轩：“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等不及。伤情逐渐好转，法医鉴定他们又不肯去，他媳妇天天找领导，不是没人护理，就是不上班，工资奖金没有了，再就是夫妻生活受影响，谁负责…等等什么问题都来了。他们来访，厂里就得接待，领导分心，工作受影响，邓厂长也觉得闹得慌，跟我说拿个意见，快点处理得了。”老蒙：“那就得去吧！我知道这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别无选择了。”李子轩：“去是去，原则要掌握，当时在现场的高师傅在住院，我昨天去看他的时候，看他神志尚不清晰，语言有障碍，没法打证言。只剩下墙外住户郑师傅，一份证言有点单。另外建筑公司跳墙盗窃那三个人，跑掉以后我们也没有再查，这是他们的脸面问题，肯定要敷衍，想办法追到底。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小薛工具袋里的东西，不论怎么说，要咬住同小薛跳墙和小郭误伤他有直接关系。”
老蒙：“科长，这些问题我倒是没有考虑，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原则问题不让步，放心吧。”
“噹噹…”敲门声响了几下，随之吴岩走了进来，把手中的卷宗放到李子轩桌子上，说道：“科长，四个主要的嫌疑人材料补充完了，综合材料也合成卷宗，其他人的材料也差不多了，你看下面怎么办？”李子轩：“待我再瞅一眼，你去市局开传唤证和搜查证。同时报卷，对这四名主犯先拘，其他人让江西大队来人取保，争取早点结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