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传说之《下马威》（5）
九
正在研究案件的几个人，听到电话的铃声停止了讨论，老蒙同市局纪检的对话让屋子里的人感到惊愕。郭树文在办公桌前更是不知所措。李子轩平静的接过电话，看表情犹如在意料之中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喂，你好…，我是。…无故伤人？不能这么定性吧！两个单位已经达成共识，即共同调查。…怎么能说瞒报呢？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当然要上报…事实没有结论，单凭一面之词，这不合适吧！市局能派人参与，我们欢迎，…今天？…”李子轩看看手表继读对着话筒说：“现在也没有车了呀！…行，明天上午见…嗯…好…”说完挂了电话。
郭树文听到电话里双方的只言片语，心中十分忐忑，看到李子轩放下了电话，忙说道：“科长，市局怎么知道这么快？”李子轩：“上午说好两个单位共同调查，协商处理。这调查还没开始，中午就跑到市局告状去了。建筑公司这是搞的什么鬼？”老蒙：“市局纪检要参与，看来这事还严重了呢！”李子轩看了老蒙一眼，说道：“严重什么！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真相就有一个，先告状就占理呀？别信他那个。”郭树文：“科长，我…”李子轩：“你啥？啥都别想了，先写个事情经过，再写份检查，等候调查处理。”
吴岩推门进来：“科长，我们回来了。”李子轩：“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吴岩：“科长，你让我们找郑师傅拿现场的东西，去的真是时候。建筑公司也去了两个人，找郑师傅要那个被踢人的工具袋。郑师傅没给，说让我们保卫科取走了。他们俩又想把钢筋和脚手架木杆拿走，正巧我们到了。我告诉他们，这是从厂里扔出来的，我得带回去随案件处理。他俩说这是他们建筑公司的东西，你们没有理由带走。我说：“就算是你们的东西也得开出门证，从大门走。跳围墙，往外面扔东西，是不允许的。说白了是盗窃，懂不懂？这东西就是物证，你们两个人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东西当然不能给你。”其中一个人说他们是建筑公司保卫科的。高师傅说：“那好呀！即然是同行，就不需要多解释了，咱们一起回厂保卫科，研究研究看怎么处理。”
那两个人说先回去请示领导，托辞走了。我们接着请郑师傅做了个笔录，就耽误点时间。”李子轩：“好，你们处理的对。”嘴上说了，心里却在寻思：“这建筑公司独自搞名堂，想销毁证据？本来说的好好的，共同调查。调查的人还没见面，他们自己先动起来了。看来对方真是居心叵测呀！”
“科长，你看粘土矿这个案件下步怎么办？”问话的是小刘，李子轩没说话，点了点手腕上的表：“两点多了，都没吃饭吧？先喂喂脑袋，等会再说。”老蒙：“我们在粘土矿跟刘主任他们蹭了个半饱，不吃也行了。”小刘：“我和小朱去了现场，没蹭着。”李子轩：“弄点吃的呀！”小刘：“这不晌不夜的，上哪弄去呢？”“哎，饭来了！”说话的是小朱，手里拿着两个用毛巾垫着的饭盒。小刘：“啥东西，闻着挺香的。”小朱“焖土豆！我就知道科长也没吃饭，去饭店买，咱没有那么多粮票。我值夜时从家里带来的土豆，今天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忙，我上窑头烧红了两个锤头，焖了两盒土豆。呵呵…。”
李子轩接过一盒，打开盖子，还没吃上两口，“噹噹…”敲门声，吴岩：“谁这么有礼貌，请进。”门开了，走进来后勤主任姚学良。
姚主任看看满屋的保卫干部，笑呵呵的说：“哎呦，这么人挺热闹，还有吃有喝的。”李子轩：“赶上了案子连案子，中午还没吃饭，弄点土豆垫吧垫吧。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姚主任：“呵呵，无事不敢登三宝殿，有事来求你。”
众人听姚主任有事找科长，陆续都出去了。李子轩呵呵笑道：“老领导是来当说客的吧！给那位讲情？”姚主任：“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李子轩精明，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来干啥，呵呵…”李子轩：“老领导的工作同我没有交集，你管吃管喝还管房子。保卫科是无权无物，您来保卫科就只剩下一条了，就是讲情呀！呵呵…”姚主任笑着说：“即然是这样，我就不绕弯子了。外屋走廊上扣着那个姓钱的小伙子，他爸就是江对岸立新大队的书记。立新大队是咱们厂的关系户，每年职工的秋菜，年节的副食，食堂的豆油大米…好多东西都是人家支援咱们的。这个主咱们离不开人家，让他儿子回去吧！…”李子轩笑着说：“我看行，不过有人不同意。呵呵…”姚主任止笑追问道：“谁不同意，是厂长还是书记？我去跟他说。”李子轩：“是法律！”姚主任看着李子轩：“这有啥大了不起的，不就是点儿破铜烂铁吗，不至于吧？”李子轩：“你来保卫科看见马车上的东西了吗？那可不是破铜烂铁。新配件没打包装就弄出去了，原则上是可以追究刑事责任的。”姚主任：“我知道你小李原则性强，不过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咱们厂的职工求你了，行不行？”李子轩：“老领导言重了，这不是原则性强不强的事，够追究刑事责任而不追究，那是渎职。他不进去我就得进去，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吧？”姚主任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收住笑脸不高兴的说：“不给面子是吧，行！”说着站起来就想走，开门甩出一句话：“我让书记厂长来找你。…”
十
保卫科门外马车边的树阴下，立新大队的钱书记焦急的踱着步，不时的望着保卫科的大门。“哎，老钱！你在这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帶着眼镜的年轻人。钱书记：“哎呦，文秘书，你怎么来了？”文秘书冲着着身边的中年妇女说：“公社林书记的小姨子，两口子收废品，跑到人家厂区里收去了。这不是让人家保卫科给扣下了吗！林书记有事来不了，让我领着他小姨子，拿着营业执照，来看看什么情况。最好把马车和东西带回去，你这是…？”钱书记：“我那个不争气的二小子，说是上厂边上捡废铁卖，结果是上厂里偷了。让人家抓住了，扣在保卫科。没办法，豁出来老脸找找人，看能不能轻点处理。”文秘书：“用不用我一起说说？”钱书记：“谢谢，不用。我找了他们厂的后勤主任，他们厂的老资格领导，进去好一会了，还没出来呢！”文秘书：“这事怎么都赶到一块儿了？我先等等，看姚主任出来怎么说，我再去保卫科。”
钱书记：“保卫科的老科长调走了，新来的科长姓李，听姚主任说，这个人不好说话，还挺抗上的。不知道你的面子他能不能给…”两个人正说着，钱书记说：“姚主任出来了。”他们一起迎了上去。
钱书记看看姚主任脸色铁青，知道事情没办通，也不敢问啥。姚主任：“这小子，一点面子也不讲，说不通，我领你找厂长去，我就不信，还没有人管得了他了！”
文秘书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有点儿打怵。怎么办，已经来了！反正是友邻关系，又是政府部门，硬着头皮也得进呀！他同钱书记点了点头，领着中年妇女进了保卫科。
厂部办公室张主任正在桌子上写材料，听见姚主任气哼哼的说：“老张，知道杜厂长去哪了吗？”张主任停下笔，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怎么阴沉个脸，谁把老革命给惹急眼了？”姚主任：“江西钱书记的儿子，上厂里弄点铁，让保卫科给扣了。看在咱们两家的关系上，想同李子轩讲讲情，说不通。我找老杜，让他去说…”张主任：“小李子同你急眼了，还是说难听的话了？”姚主任：“那倒没有。”于是姚主任把刚才同李子轩的对话大略的学了一遍。张主任说：“杜厂长他们正在开党委会，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我看这件事还是你去说。小李的性格你也知道，领导施压，不一定行。关键时候他要是叫真，你说权大还是法大？况且现在正值严打期间，谁敢和法律开玩笑？就是杜厂长找他，弄不好，事得其反。这件事更不好办，你说呢？”姚主任沉思一下说道：“你说的也对，为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我就厚着脸皮再去趟。”说着领着钱书记出了厂部。
保卫科前的树丛边上，文秘书和中年妇女的丈夫正在卸马，钱书记走过来，对文秘书说：“处理完了？还是公社领导有面子，来了就把问题解决了。”文秘书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这是代人受过。拿介绍信做证，拿人格担保，先把人和马领回去。人要明天早上来，还得保证随叫随到。车和车上的东西还得扣押着，问题还没完呢！…。”
姚主任看文秘书和钱书记在谈事情处理，也没停下等钱书记，自己又进了保卫科。
走廊里，吴岩同李子轩的话语从屋子里传出来…吴岩：“科长！我都同他讲清楚了。这几年在厂区都收了哪些东西？经常卖给你所谓废铁的人都有谁？你收的废铁都是什么形状的？你又转卖到哪了？有没有收过铜线？大约什么时间收的？有没有人叫你去他们家里收过？…这小子胆子挺小，一吓唬说了不少。我给他讲过问题的严重性，他说只要不让他蹲笆篱子，他保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子轩：“那个文秘书都说什么了？”吴岩：“那个文秘书说收废品的这两口子是公社林书记扶贫的重点，公社一直帮他们。政策及资金上给支持，这几年靠收废品摆脱了贫困，还盖了三间瓦房，是县里树的扶贫样板。”李子轩：“这个文秘书倒是挺实在呀，告诉我们这户靠收废品发了大财，还盖了三间瓦房。你说他得倒腾多少工厂的物资？他不是说是林书记的小姨子吗？这个保护伞可好使呀！”吴岩：“那个文秘书也说过，不过他说也不是亲小姨子，和林书记媳妇是屯亲。”李子轩：“不管他亲不亲，你明天带人去查查这家的背景，关键是收到赃物的销路，都卖到哪去了，村里还有没有这样的收购点？对了，带上石根生。我听说他处的对象在那几个屯子有亲戚，熟人好办事，注意保密。”吴岩：“好，科长放心，明天我就带石头去。”
“哎，姚主任呀！咋不进屋呢？”说话的是高师傅，姚主任：“我刚走到这，听见屋里你们科长正谈工作，别影响他，我等会儿”。
李子轩听见高师傅同姚主任在走廊说话，连忙站起来开门迎出去，“老领导，谈啥也不怕你听见，快进屋，有事咱们慢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