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祭公谏征犬戎(四)


昨天我们讲到,祭公就穆王征伐犬戎一事进行了极力的劝谏,他以“先王耀德不观兵”为中心到“先王的教养、先王的典制”为理论依据,层层递进,围绕着“不可”,摆事实讲道理,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犹如黄河之水气势磅礴奔涌而来。

然而,这段完美无瑕的劝谏,穆王能否听得进去,却犹未可知。

文章的最后,祭公阐述了先王的典制,这是本文最出彩的,也是最经典的一段劝谏言辞。

他首先介绍了周朝的统治区域,接着他把这个势力范围进行了划分,划分为五服,分别是甸服、侯服、宾服、要服,荒服。

这五服的划分是按照地理的远近和与王朝关系的疏密来做的划分。

然后,他又阐述了五服对周朝应尽的义务,不同区域的人有不同的义务 ,史称职贡,而与之相关祭祀要求也有所不同。

五服又可以简单地分为内服和外服。内服包括甸服、侯服和宾服,具有统一的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

外服是非华夏族政治势力。东夷、南蛮、北狄、西戎生活的空间是外服,远离中央,处于边缘,在文化习俗上与周王朝不同。外服包括要服和荒服。

如果各诸侯不遵守周王朝的号令、法典和仁义礼乐道德来进贡或祭祀的,就需要采取措施。

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

如有不逐日进贡的,天子就修省内心,自我检讨,检讨自己的内心是否有过错。

如有有不按月进贡的,天子就修明法令。

如有不按季进贡的,天子就修明礼仪。

如有不进岁贡的,天子就修明尊卑名分;

如有不朝见的,天子就修明德行。

这几个方面依次做到而仍有不来的,天子就修明刑法。

所以说,做个天子也不容易,百姓若是出了状况,违反了制度,不是说先去想办法惩罚百姓,而是先得自我检讨,内向的反省自查,这是先王之德治。

如果天子全方位地检查自省,确定不是自己的过错,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来祭祀的,就要采取手段了,就是要依法惩治。

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

这是修刑的几种措施,也是针对五服一一对应。

这时就有惩罚不逐日进贡的;派军队讨伐不按月进贡的;命令诸侯征讨不按季进贡的;派人去训斥、责备不进岁贡的;写文书,通告天下,让人知道你不来朝觐。

于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

基于这五种措施,也就有了对应的刑罚的法律。

这时也就有惩治的法律,有攻伐的军队,有征讨的装备,有严厉谴责的命令,有用文字晓喻的文告。

“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又增修于德,无勤民于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

发布命令,公布文告,而再有不来的,天子就在德行上增强修养,不让百姓到远方去受苦。

如果荒服的人,即使写了文书,通告天下,他仍然不来朝觐,怎么办呢?

继续修德,还是不打,为的是让百姓免受远征之苦。

试想,天子要打仗,肯定是要兴师动众的,这是劳民伤财;若是不打,就是修德,加强道德教育,再写文书昭告天下,然后继续修德,这样就做到仁至义尽了 。

所以,天子能做到这个程度,近处的诸侯无不听命,远方的诸侯无不归顺,就是说整个天下都会臣服于你。

至此,祭公把先王的典制阐述完毕。接下来,祭公又会怎样劝谏呢?

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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