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我家对面曾经是一家幼儿园,我还没上学时,就常常盯着里面的哥哥姐姐看,他们的腰板坐得直直的,注视着前方的黑板和老师,不时传出清脆悦耳的读书声。
我是站在家里二楼的小阳台上看的,一楼没法看,因为幼儿园外有一堵墙,这面墙围着一个小小的院子,再往里头就是一个大大的教室了,我家的小阳台正好对着教室的一个铁窗,铁窗看上去锈迹斑斑的,外头有两扇木头框成的玻璃。
印象中,我时常站在阳台,胳膊肘撑着水泥面的栏杆上,双手捧住脸,俯视对面的一举一动,好奇哥哥姐姐都在玩什么。
自由活动时,他们几乎都跑出外面,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一些顽皮的哥哥,还会相互干架,把对方按墙上的,转身再追逐对方奔跑的,有些在铁窗爬上爬下的,一个个生龙活虎,尖叫声此起彼伏。
妈妈说我姐刚上幼儿园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肯上学,她会在教室里头爬上窗户,对着二楼的妈妈哭喊要回家。听妈妈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隐约闪现出这一幕,当时我正靠在妈妈脚下,一同看着读大班的姐姐满脸鼻涕满眼泪,向着我们哇哇大哭。
后来我上学了,往左边扭个头就看见家,那么近,从来没有可哭的感觉。倒也哭过一次,是跟一同学在教室里追赶,不小心摔跤破了膝盖,疼得立刻迸出眼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惊动了老师跑过来,然后她瞥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还好,放学不用走太多,院子外头的小铁门被打开后,同学们一窝蜂往门外冲,有些还你挤我推的,个个像被注入了力量,助力他们往家里飞奔。我就不着急,按序踩着小小的步子,十步顺利到家。
同学都有谁,我一个也记不得了,倒是有一个男同学长得白白净净的,坐在我后面座位,他手上有几颗利是糖,顺手递给我一颗,这个画面一直很清晰。我拿到手后,用牙齿撕咬红色的包装纸袋,终于开口后,把肉色的糖放入了嘴里,感觉那个滋味特别清新香甜,瞬间萦绕了我的整个神经系统,这种糖果也就成了我童年里的快乐元素。
仔细想想,记忆里的画面,要么是痛苦的,要么欢乐的,很少太平静的点滴还能记忆犹新,当时总得有稍微强烈的情绪或感受,画面才能更大几率被想起。
也许,痛与乐,摩擦与温暖,才会更深地刻入身体,再流进心里,在我狭小的记忆空间里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