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
刚刚覃珊打电话来,我请她帮忙照看家里,她告诉我,你还没有回家。
我现在在厦门,你一直想再来看看的城市,现在我一个人来了。上午,我去了观摩了你们学校的校庆,你一定知道吧!你是不是有来参加?我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很像你的背影,不过她没有拿你的那个背包,很快就消失了。松枝,你看我多想你。大家都说我是一个慢热的人,不急不躁。但是碰到你的问题,我似乎就变冲动了。
在你留下一张只有再见两个字的字条离开后的一个月,我几乎过得一团糟。
我的感觉没有错,覃珊并不如之前表现的般放心,当然,让一个女人没有安全感还去责怪女人多疑的男人或许会显得卑鄙。只是我也渐渐地疲于应付她不时的别扭了。我和她吵过一次架,因为压在茶几玻璃下面的你留下的再见的字条。
她盯着你给我的字条,很久不说话的时候,让我觉得很无力。事实上,到那天为止,我不认为我曾和你有过任何暧昧不明,即便是你的那个吻也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开始偏斜的心,也因为这样,我没有办法在她面前理直气壮了。
“为什么她过来的时候你没有和我说?”她之前不问,不代表她不在意,只是她在忍,或者说在积聚力量。
“我没考虑这些。”我只能说实话。
“哼,是没考虑还是根本就忘了?你那几天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果然,一旦开始就会追根究底。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追究的必要吗?”说没考虑,其实就是忘了。
我开始不耐烦了。我知道,当我开始对一个人不耐烦的时候,可能是我的感情变质了。可是我和覃珊在一起将近五年,期间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是至少是温馨平和的,如同所有街头的情侣一样。我自认不是一个多情花心的人,所以,我更相信一时的不耐烦只是一种情绪而已。
最后,我用了男人常用的鲜花和浪漫约会向覃珊道了歉,也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但是,我似乎会时不时想起你,你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说还会不会和我联系,你甚至没有和我说谢谢。这些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般被你捉弄了。我甚至猜想,说不定你只是一个骗子。虽然我找不出自己被你骗了什么,家里也没有丢什么东西。
11月份的时候,赵令联系了我,问要不要一起去北海。公司正是忙的时候,我只说要考虑。
那天下午,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或许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久。几乎没有犹豫就拨出了你的号码。我那时觉得你可能不会接电话,甚至停机,所以,在响了第三声就被接起时,我有些不知所措。
“萧朗,你好啊!”你的口气一点没变,甚至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我们本来就是每天打电话联系的关系一样。
“哦,松枝。”
“有事吗?”
“你在哪里啊?”
“房子里!写稿子写到凌晨,刚刚才起床呢!”这个问题你仍旧逃避。
“你要不要去北海?赵令今天联系我了。”我找了一个不怎么明智的话题。
“什么时候啊?我的稿子可能还要写一段时间。”你没有直接拒绝,倒是让我很惊讶。
“时间还没定呢,我先和赵令商量了再和你联系,行吗?”我的工作也得先安排。
“可以的,不过不要上午给我打电话,我要休息的。”
“知道,你大概多久能够赶完稿子?”
“最多十来天吧!”
“知道了,那你等我电话吧。”
“嗯,再见!”
第二天下午,我就再次给你打了电话,在和赵令商讨了时间和路线交通等细节后。赵令知道你会参加后,情绪的起伏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我和你说了旅游计划的内容,你似乎都没有什么异议。
“你要不要来这里和我们一起出发?”我仍旧好奇你的位置。
“我会坐火车去,我们在北海集合就行了。”
“坐飞机方便多了,一起行动也有个伴啊!”
“不用,我喜欢火车,可以听到很多故事,而且我有的是时间。”
是啊,你是小说家,时时想着灵感。我也不能再勉强。
“那好吧,到时候联系。”
你一向独立,一个人到处旅行,能开长途车,会自己做饭。
接下来的时间,我无比忙。因为你答应去,我之前的犹豫好像没有存在过。那时候,为什么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奇怪呢?
我们预计的是五天的行程,出发的时候已经是11月下旬。期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只是来了短信说要下午四点半才下火车,不用等你。
那个时候,我还忘了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覃珊,你也会去。可能是潜意识中,我让自己忽视了这个问题,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过早地起争执,争执是不可避免的,我显然知道。
我们到的时候是午后一点多,先去了银滩附近的别墅群订好的酒店登记入住。到那时候,我还没有告诉覃珊。直到赵令问起我。
“松枝几点的火车?要不要去接?”赵令喜欢你。
“哦,好像是四点半。”我回答的时候,不去看覃珊,我好像渐渐学会了你的理所当然的口气。
“我去接她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其实,我想说你自己会过来,不用去接。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赵令走后,覃珊脸色不太好看。
“我怎么又不知道她要来?”
“你在介意什么?”
“你总是不事先和我说!”
“我不觉得这也需要汇报,况且也不是三个人,还有赵令不是?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要一开始就把心情弄糟行吗?”
“你是想撮合他们两个吗?”覃珊很快联想。
我没法回答,我自然没想过要撮合你和赵令的。可是,不想把争执扩大的我,采取了默认。
赵令接到了你,我们一起去吃海鲜。你除了刚到的时候和我跟覃珊打了招呼,全程不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和平时一样。
晚餐过后,刚出店门口,覃珊就有所动作了。
“我们两个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要去海边走走,赵令,松枝就交给你了。”说罢还冲赵令使眼色。而这个眼色你也看在了眼里。
不知道你和赵令那天晚上怎么样,我和覃珊走了一会就回去了,因为突然没有了话题,只剩尴尬的安静。
回去的时候,你和赵令正坐在酒店大厅,说说笑笑很愉快的样子。我本来以为你会因为覃珊的自作主张不高兴而有点担心的,但是看到你和他相谈甚欢的样子我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第二天我们原来的安排是去涠洲岛,结果,你又“临阵脱逃”了。我们算不上互相了解,但当覃珊拿着你留下的纸条告诉我们你有别的路线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的惊讶。
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涠洲岛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我们决定花一整天的时间在那里玩。不过,显然都没有什么兴致了,赵令不想做我和覃珊的电灯泡,因为你的离队,他似乎有点低落。我和覃珊也似乎中间隔着一层膜,有了距离。我那时候发现,我的旅行总是因为你而不尽兴,对于那里的景色或者是娱乐,我现在几乎没有一点印象了,倒是记得那天时不时想知道你去了哪里的那种心情,毕竟是我约你出来的,我应该对你的行程安全负责。但是那种心情后来几乎成了我的一种习惯,现在仍然是。
不记得我们是几点回到酒店的,但是那时候你还没有回来。回房后,我给你打电话。很顺利地接通了。
“松枝,你在哪里?”担心了一天,声音有点急切。
“在回酒店的路上。”电话中听不出你的情绪。
“吃晚饭了吗?”
“没有,准备在酒店附近吃。”
“我请你吧!去昨天吃晚饭的地方行吗?”
“你们也没有吃吗?”
“吃过了,我请你没关系啊。”我不好意思说没有其他人这样直接的字眼。
“那好吧,一会见!”
挂了电话回头,赵令正站在后面。
“松枝回来了啊?”他有些尴尬,我说过,他喜欢你。
“哦,是。”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外走,我不觉得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没想到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覃珊,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们两个是约好了的。
“你要出去吗?”
“是,松枝回来了,我答应请她吃饭!”我还是不会撒谎。
“真是的,干嘛不让赵令去,君子有成人之美啊!”她直接越过我,向里面走去,“赵令,赶紧的,松枝没吃饭呢,那个,萧朗,约了哪里啊?”
我真想直接走掉,但是我没有。最终只能看着赵令顶替我赴约。
第二天,你就结清了酒店费用走了,这次是离开北海。仍旧是一张纸条,说有事要先走了。我觉得,那应该是你最言不由衷的一次了吧。
我给你发了信息为那晚的事情道歉,很久才收到回信:
萧朗,我对赵令没有朋友之外的想法,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我知道,那次你是真的失望了。
松枝,我现在在厦大白城沙滩,人很多,我记得你有一张这里的照片,和很多女孩子一起,笑得很开心、我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笑脸,好想念!松枝,你什么时候回家?
很想你!
萧 朗
2016年6月7日